怎么说呢,我平时不看繁体的译制作品,这部是因为上一个下载不了,而能下载的有内部的繁体字幕消除不了,本来已经自暴自弃了想着改天看了又不甘心错过,所以将就着看了。观影中途也的确比以往体验差了不少,虽然90%的繁体字都没问题,可是涉及到地名和变化比较大的字我就秒变文盲,就算是认识的字我的大脑也需要时间转换,导致我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电影本身。
说了这么多与电影内容无关的感受,是想说,即便是这样,在Turman被导演用暴风雨刁难、步入黑暗摆脱控制的时候,我仍忍不住落泪。
影片中Turman身边的Marlon还有导演不断向他强调能够"be on television"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和自豪的事情,Marlon都还有控制不住声音卡顿(和Turman承诺不会欺骗他那里说话没那么连贯)的时候,而导演则是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一套世界观里:看看我为你打造的这个温室是多么的舒适、安全,想想我让你获得了多大的曝光量。不求让你感激我,但至少,你不该埋怨我,你不该费尽心思逃离这一切。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我要一个巴掌一颗甜枣,施予你一些惩罚,磨灭你的自由意志,再告诉你:看吧,回来吧,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只有你听话。
是不是听起来特别熟悉,没错,这很像通常情况下老中父母。要你听话,折断你的翅膀还要笑你不会飞翔(影片中众人担心Turman发现真相时导演不以为意地说他没这个能力)Christopher似乎忘了,是谁斩断幼年Turman的探索梦,是谁制作出一场蓄意的生离死别只为了让Turman从此惧怕大海?他忘了,我们的父母也忘了。
所以他们坦然自信地相信自己的孩子/Turman从雏鸟时期被剪断了羽翼,生活在成年鸟类的臂膀之下,丢失了飞翔的能力,听话且标准。影片中节目组的两个工作人员身上穿着的T-shirt上写着“Love him Protect him”爱他,保护他。
能说没有爱和保护吗?这个人工乌托邦的确隔绝了外界的虚虚实实,规避了许许多多足以让人丧命的风险。能说没有控制吗?上千个不同种类的摄像机,24h不停的抓拍与特写(中期再决定换个女演员扮演Turman妻子时,导演甚至丧心病狂地决定跟拍sex场面),被精心安排好的动作与对话……影片同时呈现了世上最无解的问题之一:爱与控制的并存。
控制一直以来都是用在于己有威胁,于己不利的对象上,寓意着从此被控制的人/事便处在实行“控制”这个行为的人的掌控之下。例如警方控制住了嫌犯。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一种剥夺对方自由的强制行为,但是他们多聪明啊,给这把匕首包上一层精美的糖纸,这层糖纸的名字叫“爱”、“保护”,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这伪装会让人自负,让人骄傲。所以在斩断Turman探险的理想后数十年港湾口再无演员,所以在被Sylvia怒斥后导演不挂断电话和她据理力争,固执地相信自己是正确的。但是以爱和保护为名的控制本质仍然是控制,狡猾的伪装掩盖不了这一点。
这把匕首很难完全破除,因为外面的糖纸,也因为雏鸟被折断的羽翼,也正因为如此,Turman的出逃更加震撼人心。他识破了周遭的虚假,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对着摄像头大喊"You're gonna have to kill me"的那一刻,糖纸破碎了。无论怎样扼杀也磨灭不了的的自由意志挣脱了以爱为名的牢笼,Turman,迎来了他的新生。这股自由意志是如此的强烈,可以摆脱任何一个人对名利的追求、对未知的恐惧,毕竟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但我知道里面的世界。
这句话,还有Turman最后步入黑暗的力量感无疑是带有压倒性的。尽管导演瞪圆了眼睛,难以相信他choose的雏鸟挣扎着飞了起来,但成千上万的观众爆发了欢呼,他背后的工作人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此刻,他们都与Turman达成了共鸣。
所以最后,我想来谈谈在孩子&父母和Turman&导演之外的第三方,在影片里是小镇上的演员、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前二者耳朵上带有传声器,配合着出演了这场盛大的戏剧,他们都时刻告诫自己保有专业素养,打配合时不能露出破绽,但人毕竟不是机器,人有感情有思想,所以这个人工乌托邦的坍塌是有迹可循的。梅莉被Turman逼问时的真情流露、Marlon看着Turman的眼睛撒谎的片刻迟疑、Sylvia脱离控制的真心剖白、节目组工作人员听到加大风力事带着颤音的拒绝、在电视机翘首以待的观众们的欢呼,这些都是在这个规定好的环境下规定不了的人性。
不过观众的存在无疑是最特别的,这其实就是屏幕前的我们,我在观影时发现我会在Turman发现自己的父亲被带走时手足无措、Turman对着镜子说Hello随即又装作自己在开玩笑时,不由自主地笑出来。我想,如果现实世界中真的有Turman Show,也一定会像影片中那样风靡全球,观众的情绪时刻被调动着,然而他们,也就是我们同时也是麻木的。在快乐享受着观察Turman的同时对Turman被禁锢的自由熟视无睹,主持人说“除了少数人的反对,这仍是很好的经验,对楚门和大家都是如此”17亿人,没有多少人感到不寒而栗,而Sylvia也是因为有着对Turman的感情基础才没有被蒙蔽(这个原因占很大成分),也说明这样的控制,被包装之后,是很难辨认的。我们在无形之中,成了推波助澜,沉默的大多数。
结合上述的爱与控制的关系,影片的主题呼之欲出:以爱和保护为名的控制不是爱,人永远无法扼制住自由意志的萌生,永远无法规定和控制所有事物,包括人的情感,包括人本身。
愿你我做父母时能以此片共勉。
愿Turman Burbank可以只是他自己。
愿我们都能保有步入那片黑暗的勇气
"In case I don't see you,good morning,good afternoon and good 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