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片名取自《红楼梦》中薛宝钗的一句诗,看似浅显的字句,却透着几分禅意。电影无疑从女性的视角将故事娓娓道来,然则更像是在描绘一幅世间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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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都挺好》中的明玉到《送我上青云》中的盛男,姚晨一如既往延续了她的强势风范,以及女主坎坷的命运。若论惨,盛男比起苏明玉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主角盛男高智商、高学历,勇敢、独立,基本上你可以用各种形容社会优秀女青年的词来形容她,再加上优渥的家庭条件,那就更让人羡慕了。但这毕竟不是偶像剧,电影会很现实地在开场就告诉你:越是光鲜的外表,越是包裹着一个可怜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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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还被查出癌症,如果大龄单身也算问题,那盛男真是实惨一女的。现在,你还会羡慕她么?

手术费用三十万,盛男决定回家向做生意的父亲借钱。没想到被父亲抢了先,开口问盛男要钱。

公司濒临破产需要资金周转,不能给提供财力援助、还住着几千块租金房子的盛男,在父亲眼中不仅费钱,简直就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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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公司是否真的缺钱她不知道,但给小三买的名牌包包此刻就摆在那儿,刺眼更扎心。家庭、事业、情妇,周旋此间的这个男人,也是够“累”了。

短短几分钟登场,父亲这个角色戏份少到如同没有在盛男的生命中出现过,但带来的伤害却不可磨灭。和女儿的同学出轨十年,却几乎错过女儿所有的成长。

父亲,在盛男的生命中熟悉又陌生。外人羡慕的有钱人家庭,多的是你不知道的辛酸。

至于盛男的母亲,或许可怜,却并不值得同情。

化妆、微整、跳舞、养狗,这就是她的日常,她无时不刻不在追求自以为是的生活仪式感,她拒绝一切降低身份和格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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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小盛男第一次坐飞机吐得死去活来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责骂和嫌弃,因为太丢人了;长途车上,她推醒睡着的盛男非要把一大包水果放上行李架,目的只是为了让盛男可以示弱趁机留意车上是否有愿意出手相帮的男生。

盛男的父亲是她的初恋,她还没来得及学会爱,婚姻便闯入了她的生活。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穷其前半生在婚姻和家庭中寻找存在感。她一边想要在对丈夫和女儿的依附中找到自我,一边却在自己营造的梦幻中越陷越深,最后变得只剩下“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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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读不出盛男脸上的失落与内心的苦闷,却只为自己没有受到重视而纠结腻歪。明明没有公主的命,却时刻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公主梦中。她要的仪式感,她要的关注与宠爱,是她毕生所求,却也成了她的枷锁,束缚与刺痛着她。没有人,甚至连她自己都快被这样的表象欺骗而忘了内心的空虚。

直到她偷偷跟着盛男搭上那辆不知去哪的长途车,才开始逐渐找到真正的自我,开始懂得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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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李平的父亲李老爷子的相遇相知,是上天对她最终的眷顾,只可惜还未相爱相守便戛然而止。在李老爷子去世后,她是唯一一个伤心痛哭的人,相信那一刻的眼泪是她的真心,那一刻她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也是在那一刻她终于找到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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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李老爷子,他遁隐山中,却不是为了远离世俗(只是因为“三高”),反而他从来都没放下一颗俗世心。因此在和盛男母亲的隐晦表白时还带着点老不正经。他所追求的仪式感是隐藏在清心寡欲外表下的俗世欲望,比如大口吃肉、比如大声表白。但也不可否认,他也是全片第一个看透人生的人,死亡是上天赠予他的与自己和解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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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口横梗在河中石缝间的棺材终于顺流而下,停在他跟前时,一切都释然了。棺材就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是片中人所追求的生命最终的仪式感。

为了这仪式感,盛男想要在术前“做一次”以弥补遗憾。父爱的缺失,母爱的歪曲,没有人教会她如何去面对爱与被爱,欲望与生理需求在她眼中总是比爱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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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盛男并没有苏明玉幸运,她不仅缺钱,还缺男人。身边唯二可以发生点什么的男人最终都没能与她发生点什么。

死党四毛,虽阅女无数,却无法对盛男下手。他绝非是个合格的朋友,因为他的生命中只认钱,正如他的眼睛只能分辨出黑白一样。但万事利先行,一切反倒没那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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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缺钱,更懂没钱的苦,因此他从不避讳谈钱。他不需要诗和远方,对他来说苟且亦非易事。至于仪式感?那也得先有钱!

四毛当然不是一个值得称赞的正能量形象,但和片中那些戴着假面生活的人来说,反倒活得纯粹。当他在梦中看到了有颜色的世界时,他也终于被温柔以待。

相比之下,盛男在途中偶遇的“诗意男人”刘光明则显得可悲许多。初识,盛男被他的善良、偏执和那么点傻气吸引,他爱拍云、爱文学,和印象中的文青形象不谋而合。但面对盛男的主动,他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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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暧昧,在刘光明真实身份被识破的那一刻,瞬间尴尬和羞耻到了极点。

尴尬,因为他是李平的女婿,而李平勉强算是盛男的甲方,一个只懂追求排面(仪式感)的暴发户。

羞耻,因为李平以一种戏谑的口气将刘光明自卑的过去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盛男面前:高考多次不中,能力堪忧,靠吃软饭得以立足,却偏偏还要假装清高。他将自己的照片贴在鞋柜上,这样李平在换鞋的时候便能对他“卑躬屈膝”,从而换得内心片刻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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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明对着镜子背圆周率,原本这让他引以为傲

在被戳穿自己赖以生存的“假面”后,刘光明试图以自杀来获得身心的解放。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和懦夫,以至于到死都缺了点智商和果断。他从李平别墅的阳台跳下,以这样致残不致死的高度为自己的下半生换来一把轮椅。从此,他不再是心智残缺,而是身心俱残。

其实,苟且并不可耻,但非要虚荣地给“眼前的苟且”披上“诗和远方”的外衣,那就有点可笑了。

而更可笑的是,全片活得最惬意的角色居然是一个疯子。虽然戏份不多,却总是见证重要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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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时,因为被疯子打伤,盛男才不得已去了医院,顺便得知了自己患癌的事。结尾处,盛男学着李老先生教她的解压方式站在山顶大声呼喊出那句“我爱你”,站在她身边的居然是那个疯子。疯子间接促使盛男走上了探寻自我的旅途,又最终见证了她与自己的和解。

生活苦吗?也许吧!

体面地活着远比想象中要难得多,片中人所追求的仪式感也成了禁锢快乐的枷锁。偶尔,像个疯子一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反倒多了份自在与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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