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无物永驻

玛格丽特杜拉斯——一个魔女、一个自由得疯狂的灵魂、一个标签。

于是在2018年夏天的法国影展期间,在煎锅似的天气里,我依旧选择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毫无吸引力的片名、文艺片、意义不明晰的对白、长段的沉默,就着头顶的冷气还有电影院座椅的烘烤,你几乎可以直接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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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得不说我爱这部电影。

那可是杜拉斯,能从每帧画面中窥见她灵魂的颜色,难道还不够精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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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从家中角落翻出一本自己的日记,被遗忘的,落满灰尘的日记,它会是关于什么的?

对于杜拉斯,是痛苦,是同片名一样,不加修饰的纯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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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基于杜拉斯小说《痛苦》进行改编,背景是二战期间的法国。整本小说更像是个人随笔或是日记,它是杜拉斯的自画像,也是整个社会的写照。战乱之中,一个法国女人,丈夫被关进集中营,每天在家中等待那个在臆想中出现无数遍的敲门声。

整部电影节奏很慢,大段的独白,第一人称的视角,自言自语,烟雾缭绕,四十年代的巴黎也是梦中的样子。冷色调偏多,总是云量极大的阴天——也有晴天,是笼罩着恐慌与孤独的晴天,女主角涂上口红,打玫瑰色的腮红,戴上鲜艳的头巾,她骑着自行车从响着防空警报的城中穿过,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白色的阳光,美丽而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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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被无限缩小,孤独渗透进每个角落,希望从来都是奢求,绝望像空气一样如影随形。生命突然变得微不足道。恐惧,不安,侥幸,抑郁情绪,歇斯底里,这些东西像香烟和酒精成为她的“必需”,成为她生活中泛滥的廉价品。

女主角总是举着一根烟若有所思,她身边有很多人,同事们共同讨论着战争,酒馆里的人们也在讨论战争,可唯一清晰的声音还是她的呓语。字字句句皆平静,声音却是颤抖的,就从那具躯体,那具瘦小的,乱糟糟头发下有着憔悴脸庞的躯体中发出——只有将视角聚焦于战争中的个体,你才会发现人在战争中有多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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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的每一件事,或怯懦或勇敢;她的每一句话,或平静或激动;她抽的每一支烟,喝的每一杯酒,她的病痛,她的哭泣,她的绝望与歇斯底里,仿佛都发生在你身上,这就是战争中的生活。

时间仿佛是凝固的,战乱中,个人和社会又怎会发展?你只好失眠一整夜,早晨去厨房热一壶咖啡,恍惚间听到敲门声,你狂奔到门口——“是我的丈夫回来了吗?”


不是的,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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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痛苦》海报

到了电影几近结尾,你才会发现那种全然杜拉斯式的潇洒与孤独同样淋漓尽致——你永远不要期待一个完美的故事,因为真实的不可能是完美的。你期待我的丈夫平安归来,我们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对不起,我要和他离婚了。理由?没有理由。

尽管我历经磨难,并不是为了一个结果,而是这个过程,它不愉快,可有着我的烙印——我仍要歌颂将我折磨致死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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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结束时是晴天。此时节奏缓缓,玛格丽特与丈夫坐在沙滩上,海面上淌着碎金子般的阳光。被折磨许久的丈夫干瘦,萧条,可脸上挂着笑容,他爱她,可她却要离开他了。


适合一个人静静看的电影,坐在银幕前,你就是玛格丽特杜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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