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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请听好》是芒果TV自制的一档电台互动真人秀综艺节目。作为一档电台互动类节目,其怀旧气息十分明显,所以自首播以来就受到极大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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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温暖、陪伴,这样直戳“爽点”的情怀能否真正戳中观众“痛点”,主打温暖和情怀的口号兑换成流量,兑换成流量后又能获得多少认可,是这档独树一帜的综艺向我们抛出的问题。

快节奏里的慢生活


节目是在一座豪华别墅里进行拍摄的,相比旁边的高楼大厦,这座别墅显得低调宁静得多。由于四面邻水,更是给人一种跳脱感和温馨感。

这样的选址也十分契合节目组的用意:和几位好友共同生活在让人放松的闲适空间中,抛开灯红酒绿,逃离车水马龙,倾听陌生人的烦恼、帮陌生人分担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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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其它真人秀节目,没有激烈的团队竞争,没有令人捧腹的爆笑环节,这个节目有点像一部慢电影。仅是电台开头的那句“有多久没人认真听你说话,别怕打扰,我们在听”就足以给人温暖。

走进别墅,米白色的布置让人瞬间放松下来,几只小猫时刻黏在嘉宾身旁,暖色灯光让人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电台节目没有开播时,何炅、谢娜、易烊千玺三位MC和两位助阵嘉宾的日常就是撸猫、喝茶、做饭、聊天,这简直就是“向往的生活”,也有观众说,这个节目像是无数陌生人“温馨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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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慢”不仅体现在节目的整体环境设置上,也体现在节目的内容细节中。

作为一档电台节目,观众可以通过书信、网上留言、电话三种方式向节目嘉宾倾诉自己的烦恼。其中,最让人有“时光感”的便是书信了。

为了准备好节目内容,五名嘉宾需要将来信内容一一梳理。当他们拿出厚厚一沓来自全国各地的来信时,我心里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

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我们需要压榨时间换取效率。一条语音就能代替一个电话,一个视频就能代替一次见面,信息不再需要被信封、邮票、邮戳包裹,开始无时差的传送。工作、生活、感情所需要的种种交流,只用指尖轻点屏幕就能完成。烦恼、疑惑、挣扎所需要的各样解答,比起主动求助和交谈,更多的是依赖几毫秒就能完成上万次检索的搜索引擎。

这种快节奏的生活在极大地提高我们生活效率的同时,也极大地扁平化了我们的生活。符号搭载着我们的情绪,算法收集和预测着我们的兴趣,如果找到共鸣,就转评赞一条龙;如果不喜欢,就下滑关闭,悻悻地寻找下一个热点。

但书信不同。提起笔书写是有仪式感的,将内心思绪通过笔尖倾泻在白纸上,需要细想、需要琢磨,一行字写完后,若想回头加几句话,可不是“回车、复制、粘贴”那么简单。另外,比起网络上的“被动”点赞认同,书信需要主动思考凝练。而思考,往往能够为笔尖赋予最真挚的使命和最炽热的温度。

书信、猫、美食,如果“外面的世界”在催着我们再快一点,那这个节目则是向观众提供了一个“慢”的港湾,让我们看到生活“慢”的一面。

是树洞,也是镜子


结束了前半段的真人秀,电台节目要开始了,几位嘉宾在读信的同时,接听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来电。

观众倾诉和提问的内容很五花八门,却十分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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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自己遇到了一个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的问题,好友多次向自己借钱,每当自己想要催朋友还钱时,朋友都以各种理由搪塞敷衍;

有人直接吐槽老板压榨员工,总是让自己干一些与工作无关的小事,这些小事渐渐积累成压力,让自己对工作失去信心;

有人给逝去的亲人写信,坦白直到亲人离开后,自己才渐渐懂得亲情可贵,懊悔自己没有对亲人多一些理解和关怀;

还有复读两年的高中生,面对自己的梦想和现实的压力,不知道自己应该听从内心还是屈于现实……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和烦恼,这档节目则成为了他们倾诉的树洞。听每个陌生人的故事,我们不难感同身受,因为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我们多多少少也经历过。

这档节目也像一面镜子,在让我们照出自己的同时,也映照着世界的样子。

对于00后甚至90后而言,电台是陌生的。就像节目弹幕里说的,作为90后,自己与电台的唯一交集,是考英语四、六级的时候。

在互联网的冲击下,需要投入大量密集时间去聆听的电台节目不再受欢迎,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短平快的碎片化信息。何炅在节目中也坦白:以前听电台,需要集中精力跟着主播的思路走,一听就是一个小时。但现在不同了,人们对视频的最高忍受度已经从3分钟缩短到1分钟、15秒,甚至几秒,稍微不喜欢,就会迅速滑走。

所以这档节目索性删繁就简,把“万花筒”变成“单面镜”,将昔日的视频节目简化再简化,只留下声音让我们追索,这也正是整个节目的精妙之处。

戳中观众爽点,却没戳中痛点


《朋友请听好》定的三位MC就足够让观众大呼“好爽”:何炅、谢娜、易烊千玺。

双商常年在线的何炅担任主力最合适不过,思路清晰、能拔高话题,平和的气场十分契合节目的这份“安宁感”。谢娜是团队里的“跳跳糖”,不仅能活跃节目现场气氛,也能让来电观众卸下防备坦露心房。易烊千玺毫无疑问是流量担当,也表明节目组在怀旧的同时,有意为这份“旧”注入新的血液。

每期请来的两名嘉宾刚好和三名MC凑够一桌,一群朋友一起洗菜做饭,做一桌热腾腾的火锅,大家围坐在桌子旁聊天、开玩笑、谈八卦,在嬉闹和欢笑中度过闲暇。吃完饭后,玩会儿游戏、看会儿书、或者撸着猫睡着,节目组太懂得遭受着“996”的“社畜”们想看什么了,也太懂得受众群体向往什么样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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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节目戳中了观众的爽点,却没戳中痛点。

虽然是一档电台互动真人秀综艺节目,但“真人秀”有点碾压“电台”。

前几集中,一大半时长的镜头记录中更多的不是电台相关,而是嘉宾们的“吃播”,甚至连何炅都无奈地调侃这档节目应该叫“朋友请吃好”。这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电台”主题被淡化,使这档综艺除了名字外与国内其它慢节奏真人秀节目并无大异。

进度条过半时终于播放到电台部分,为了观众的直观体验,节目组选择牺牲真正的电台形式,采用视频直播方式,使电台成为了视频直播。这样一来,难免使慕“电台”名而来的观众产生“情怀被骗”的感觉。

在倾听观众故事、解答观众疑惑的过程中,相比何炅的游刃有余,其他嘉宾的回答思路显然不够清晰。这就使得了在回答问题时,其余四个人跟着何炅的思路来答,导致了多种问题回答形式的单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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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内独树一帜的电台真人秀节目,不少观众都是带着情怀寄信或致电的,受现实因素影响,MC们给出的答案往往是“万金油”式的标准答案,比如:“建议多沟通”“我觉得信任是比较重要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内心”……

我想,提问的观众想听的、旁观的观众想看的,一定不是这样的回答,这样的回答尽管没错,却不够真实,不够戳中他们的“痛点”。

同时,在解答观众疑惑期间,为了避免气氛过于沉重和尴尬,谢娜偶尔会在观众倾诉时“插播”几则小笑话。此举虽然活跃了气氛,却降低了回答质量,使不少来电、来信的观众带着疑问来,眩晕在听到偶像声音的狂喜中之后,又带着疑问离开。

电台并不是新兴的交流媒介,在互联网的冲击下它甚至已经逐渐转移成一种“情怀”。贩卖情怀的确能够吸引关注博得流量,但这样的流量能获得多大认可,从这档综艺最初评分9.0分到现在的8.7分,我们可以窥见其中端倪。

拥有电台情怀的人,多为70年代左右的人群。但这些人如今已年近半百,在这些人中,有多少人还会捧着手机追所谓“年轻人看”的综艺?节目组当然明白这一点,于是请来易烊千玺吸引年轻一代的关注,但打开综艺才发现这档节目更像是一场真人秀形式的直播时,很难没有心理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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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同样是情怀为主、受众群体明确的2019年B站春晚,融入了游戏、中外乐器、唱跳等多种因素,将各种情怀代表作穿插其中,其怀旧的密集度不亚于电台,不少观众表示直戳痛点和泪点。

原因在于,在怀旧的同时,B站晚会真正地俯下身来了解观众的情怀,在情怀转变为流量时,让更多的人摆脱“被动传输”,变为“主动思考”——思考“旧”的背后“新”的内涵是什么,思考自己面对“旧”的阵痛时,怎样才能为这种“旧”赋予新的意义。而正是这种主动、深入的思考,才让观众感受到“痛”和真实。

显然,《朋友请听好》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步,但却将观众留在了“被动传输”的环节,千篇一律的答案、泛娱乐式的穿插使得输出问题和烦恼的观众得不到与之对等的回应,使节目温暖有余却“痛点”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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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一档能够比较完美地呈现在全国观众面前的综艺节目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也需要不断地摸索和探寻。我们需要《朋友请听好》这种新形式节目带来的不期而遇的温暖,也期待能够有更多的好节目来触发我们的“爽点”和“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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