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传播,回归,死亡

鸟的迁徙

数百年前鸟类的迁徙对人类来说是个谜。冬天到来时,鸟儿都去了哪儿,那些飞回来的鸟儿都是从哪儿回来的?红雀飞走时,画眉出现在了冬天的树梢上。杜鹃在春天到来,却从未于大鹰交汇,从此古人认为他们其实是同一种鸟类,尽管外观和特性不同,却是同一种动物。只是经历了一次变形。

鸟儿的身体不断长大,以便容纳更多的愿望和欲望

鸟儿的胸腔也在扩大,这是为了装下一颗更大的心脏,来容纳家庭,兄弟姐妹和自己以外的事,一颗心开始有了自己存在的理由。

强壮的翅膀,中空的骨骼,有力的心脏,它生长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它要飞到它先辈们到达过或没有到达过的地方,鸟儿开始渴望天空,渴望飞翔。

鸟儿的归宿

飞翔和停留有时候并不矛盾,他们彼此需要

鸟儿与树

事物都有它们隐蔽的生活,我始终坚信,母亲是一棵树。

她告诉我们植物的特性是直立性,总是用植物教导我们。

我的母亲存在于上帝与外星飞船的存在的讨论中,我的母亲存在于秋天和缓缓飘落在人行道的枯叶里,我的母亲存在于整理我们的衣柜和我们的童年时代里。除她之外,还有谁会留存诺昂六岁做的玩具呢?母亲存在于午后点心里,茶里和已经不复存在的棕色沙发里,在书签收藏里。我的母亲存在于蒙塔吉尔在不断结果的橘子树里,在对花无条件的喜爱里,在他的昵称特里斯里。我的母亲存在于塞图巴尔的红鲻鱼里,在愚蠢的决定里。在自然的谦逊与暴力里。我的母亲存在于锁进衣柜的情书里,它存在于我姐姐准备的圣诞晚餐里。我的母亲存在于我姐姐的眼睛里,诺昂的鼻子里,努诺的肩膀里,小泽的温和里和佩德罗的同理心里。母亲存在于我女儿的身体里,我的雀斑里和不擅长计划的特质里。我的母亲存在于土地改革里,我的母亲存在于深红色的衣物里,在绿色的窗帘里。在于我们为了让父亲在海上听到我们的声音而制作的黑胶唱片里。母亲存在于日落里,每一天都沉向海底。

母亲去世后,每天太阳照样升起,每天都有清晨,午后与夜晚。河流都奔流入海,不带丝毫会满溢的担忧。而我们十分悲伤,我们成了静物,我们仿佛置画中一样,从旁观照这个世界。而外面的世界继续照常运转。

母亲是一颗大树,她纵容我们在她的身躯上攀爬,当母亲去世时,我们无法再在她的树干上摇晃,然后坠落,我们都是这样。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看见世界栖息在她双臂上的感觉。

我将枯叶插回树梢,仿佛这是唯一我弥补的事情。

妈妈你随鸟儿而去,而当春天来临之时,我却总是想起你。

你对大地的爱如此强烈,你留下的植物占领了这座房子,试图通过这告诉她的孩子,我们注定会成为鸟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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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与树

鸟儿与土地

鸟儿飞离土地,但当它飞离的那一刻起,它双脚却渴望重新站在大地上。

它飞过浅滩,飞过戈壁也飞过草原,当它处于辽阔的大海上时,那条遥远的海平线,让它认为那里存在着它所爱的一切。

我的爱人,我的家。在你去世的那一天,我轻轻的说着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的:母亲

你离世后,这个词同时从父亲和我们的口中消失

当我谈及你,那时候他的眼睛不再是绿色的,我知道是关于你的回忆打开了他那扇封锁的心门。

我于是意识到,我父亲有一部分是我不曾知晓的,那就是他和你在一起的那部分,随着鸟儿迁徙消失的那部分。

死亡和语言我随鸟儿去了,它们拥有翅膀,而我需要一颗新的心。我们一起重新开始,我们会换毛,而你会找到新的词语。词语会带给你新的意义。当你不记得的时候,去创造。

以前,我的身体很安静,我甚至不会注意到它

可现在它的存在比我更明显

某一刻,当雅辛托不能再感受到他的身体时,他笃定人类的语言没有意义。鸟类的语言只有不再拥有躯壳的人才能听得懂。在那个大地与天空的间隔之处,重量消失了,如今他能听懂鸟类的语言。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嫉妒云和山峰。因为它们很高,因此与天空有了连结,而他却囿于躯壳,比起他的感受太过渺小。当他凝视山脊线的时候,它是这么容易进入她的眼睛,好像将他彻底看穿一样,事实上,他感觉自己在变小,他坍塌的程度之深,以至于他的身体细胞变得像山一样巨大,尽管他努力以她的所见为限度,最终还是变成了他感受的大小。

在清晨出发,整理好衣物,带着土壤,鸟儿扇扇翅膀,准备最后一次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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