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根线头被抛出来时,甚至不需要给出完整的线索,相信任何一位见识过某个经典诡计的观众都能立刻联想到那几乎唯一的可能性。这个线索的力度之大仿佛《Y的悲剧》中,奎因生怕你看不出他那划时代的巧思,慷慨地硬塞给了你好几条直接锁凶逻辑。但真相揭露的那一刻,我还是感到了惊诧,不是完全出人意料的惊诧,而是在我脑海中沉睡了近一个小时的念头被猛然捞起的惊诧。我带着与初见时完全不同但丝毫不减的困惑回顾着案发片段。好吧,确实没有破绽。小说的描写可能存在盲点,作者脑海中的画面经历了一层文字转达给读者,若是读者对画面的重现稍有差别,便可能毁了这一出精心准备的魔术。但镜头能实打实地将画面原原本本地传递给观众,又不需要像小说那般事无巨细地描写,让眼尖的读者发现不自然之处。困惑进一步加深了——带着答案去对题目也能错的吗?在数十分钟的思维散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思维盲点。虽然细微,但完全阻滞了思考。纵然通往答案的道路只有一条,但我无法像侦探那般坚实地从一个真相走向下一个真相,而是被困在了名为不可能的思维迷宫中,正确的道路被一道小小的阴影遮蔽。我尝试循着光亮向那个已然明晰的答案四面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寻找。就如同《钟表馆事件》中令人昏沉恍惚的氛围、《剪刀男》中本该引人注目的”笔误“一样,无论多么丰富或是清晰的线索,当大脑无意识间判断了一件事情不可能的时候,就永远找不到通往正确答案的道路。幻想作品擅长出人意料,学术著作长于推理分析。而通过扎实的推理打破出人意料的思维盲区,正是独属于推理作品的、最极致而又无可取代的魅力。
推理作品无可取代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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