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杰作。头五集明快、精确,把农民-工问题坐落的政经结构和阶级局势和盘托出:城乡二元户籍制下劳动力作为商品在城乡间的“自由”流动既为剥削最大化(劳动创造的价值和因劳动力再生产可大部位于农村而被最大限度压低的劳动力价值之落差的最大化)创造制度可能;又使资产阶级得以利用劳动空间和劳动力再生产空间的二重性瓦解工人斗志、挑唆工人斗工人,削弱劳资斗争烈度,掌握阶级斗争主动权。
如此,对农民工个人史、家庭史和情感史的渐次展开才同时交织在工人下岗与农民进城、劳务分包与阶级-阶层关系复杂化、正规经济与非正规经济、大资本与小生产、省城与外围市县、农民工与劳务输入地权势格局等多重问题线索里,不至堕入“情节剧”串烧,并时刻被生产领域斗争这条红线牵引,最终通向对农民工群像和社会形态的某种“总体”把握,甚至暗示出这一群体自我教育、自我团结、自我组织、乃至自我解放的萌芽。
更重要地,此剧不期然依托了某种“深入生活”式的文艺生产机制,拍摄者与被摄者同吃同住,基于对其生活经验的重新把握大幅改写既定剧本,因而一定程度上在创作主体与对象的既有权力格局内撕开一道裂口,也多少溢出了电视剧作为大众文化商品在生产、流通、消费等领域的既有轨辙。“此时此地”的阶级斗争局势,最终经由意识形态生产领域的拉锯被铭写在剧作“本身”的深度、广度、难度与未完成性里。长夜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