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现在!对银河映像充满好感!只有看过太多不怎么样的,有野心没能力,有立意没内涵的平庸合家欢,才能体会到这种对套路的旁逸斜出,对欲望的克制审慎多么难得!文雀珍重了式微的手艺,金丝雀挣脱了权势的樊笼,求仁得仁,各生欢喜。鸟儿属于天空,抓鸟的只配糊一手鸟屎,江湖儿女属于山高流长,萍水相逢后,聚散两相宜。过程简单但谐趣盎然,收尾有《倩女幽魂》第一部宁采臣、燕赤霞晚照送别,各自扬鞭的豪情。就说嘛,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飞来艳遇和爱上丑人的美女,但人与人之间,理应容得下一份无关占有,路见不平拍案而起的仗义。真可谓小切口,小故事,小斡旋;大洒脱,大明白,大快落。

视听语言相当幽默,很多镜头都会越看越笑,乐不可支。比如珍妮分别勾引四兄弟后,四兄弟挤在同一辆自行车上,叠着别人的脑袋发自己的春,镜头从下至上懒懒扫过。他们在想什么?无外乎《流浪地球》里刘培强见韩朵朵那一套,但导演不明讲,让观众自己想,就比平铺直叙高明许多——因为导演知道,这样处理不仅含蓄翻倍,戏谑翻倍,大猪蹄子翻倍,观众秒懂之余还可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替镜头想更多。

最后,香港导演喜用粤语区俚语黑话题名,从追龙、暗花,到本作的文雀。因街边雀仔卦训文雀啣卦,疾速灵巧,有来有回,故而喻扒手,可谓妙肖。看了下英文名,用的sparrow,但片子里正儿八经出镜的,是颊白喙红,顶黑羽灰的文鸟。谈起养鸟,我国文人一脉专注此类的恐不多,蒲留仙《鸽异》述异,李笠翁、郑板桥、秦书田等,不过借养鸟谈做人。倒是霓虹那边儿,自夏目漱石《文鸟》,川端康成《禽兽》,到柘植义春《啾啾》,松本大洋《东京平常日》,络绎难绝,大有将文鸟炼成某类文心的火势。因此核心意象从市井而不从文学,反见峥嵘。音乐也凑趣儿,调皮极了,也像一只小文鸟在心脏里扑腾,尤其几个拟音,一干子把我戳到上美经典如《人参娃娃》那儿去了可还行。 大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