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克和莫蒂》中,瑞克曾对莫蒂说,“别担心,不管环境变得有多么糟,最终你都会适应一切。”每个人小时候都曾想当过科学家,只不过大多数人在发现自己没有相应的天赋时,选择对自己说,“你看,当不了科学家也没什么嘛,我照样可以去做别的工作养活自己,我周末也一样可以躺在公寓里喝啤酒、看电视啊。”
  人具有惊人的适应性,或者说人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适应外部环境,又或者说人可以无限程度地妥协。在鲁迅笔下,面对强权的平民,往往不会团结起来、揭竿而起共同赶走侵犯者,而是会冷漠地、被动地等待屠刀的到来。在面对未知时,人们倾向于保守和妥协,并美曰其名为“顺势而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影片《革命之路》中,丈夫本就是个无甚个性的人,他只有在年轻参军时才真切到了自己的存在和价值。从战场回国后,再也没有可供他发挥才能的场合,他只得在电脑公司当一名默默无闻的推销员。生活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此,这名丈夫竟慢慢真的失去了创造的欲望,他过上了循规蹈矩的中产生活,只希望有更多的收入和更舒适的生活。
  与平庸的丈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曾经系统学习戏剧表演的妻子。在历经演艺事业的失败后,她成为了一名全职主妇,把所有精力投向了孩子与家务。然而妻子一直就是一个不甘于过平庸生活的人,她也劝说丈夫可以腾出时间来认真思考自己的兴趣与职业规划、去过有创意的生活。
  理想丰满,然而要迈出走向理想的第一步并不简单。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理想只是一味安慰剂,只是在心情失落时给自己喂上的一口心灵鸡汤而已。对于平庸之辈,理想是一种漂浮在空中的、不必落地的美好期待。谁都想过自由、有创意的生活,然而这也同时意味着要独自承担失败的风险。如果说理想是黎明,那么绝大多数人停留在了漫长的黎明前的黑暗,他们只是观望等待光明的到来,而从不敢自行迈出第一步。
  《革命之路》向我们传达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社会现实:大多数人在得到温饱后,再也没有勇气与胆识去博得更大的精神自由。对于这群数量庞大的“装睡的人”,再激进的革命家也无法将其叫醒。因此,对于“历史是由人民群众创造的”这句话,我们有了更多的思考;我们也更加理解了《让子弹飞》中张麻子给民众们发枪、鼓动他们勇于站出来搞革命,却发现无人敢做第一个“出头鸟”时而产生的无奈与落寞。
  我总想象,在一片无涯际的大海里,有两条普普通通的鱼。其中一条对另一条说,我要去东海了,自由的东海有和西海不一样的景色。而另一条鱼怕失去这条鱼的陪伴,就说东海也没什么特殊的景色。又过了几周,这两条鱼开始交配、产卵、年老色衰、最终死亡。在它们死后不久,它们的子代长大了,又开始重复以上的过程。就这样过了千万代,终于有一条鱼没有听从众鱼的劝说,历经艰险离开了西海、来到了东海。它发现原来东海不是海,而是一片广袤的陆地,那里的鱼可以变成任何想变成的动物:狮子、海豚、大花狗……最后,这条唯一来到东海的鱼选择变成了一只飞鸟,没日没夜地在东海上空飞翔,掠过山川云霞、飞过鲜花河流。它就这样一直陶醉地飞着,没有人知道它自由地飞了多久、飞往何处,但江湖上从没有忘记曾经有过一条来自西海的鱼,变成了它理想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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