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资源网站看到了这部电影颇为出挑的封面——女性裸体和尺规的结合。加上1980年代，波兰出品，很容易和扎努西、基耶斯洛夫斯基这些导演产生联想。当年波兰电影的海报设计有非常强烈的艺术风格，比如基耶的《无休无止》。
...看到文件名中有Web-DL 字样，应该是高清电视录制的流媒体。推测是波兰近年做的老电影拷贝数字化的工程吧。拿到的时候豆瓣只有一两个人看过，好在英字不复杂。如果过一阵有闲，考虑做一个英字的翻译（波兰语翻译就太难了，参考莱姆的小说hhh）。
故事并不复杂：
刚获得某项建筑设计奖，野心勃勃的年轻建筑师Ewa Orzechowska 接受邀约，从华沙来到另一个城市，进入著名建筑师Jerzy 的设计公司。Jerzy 应该是波兰国内扎哈哈迪德级别的艺术建筑大师，万众景仰。但Ewa 发现工作室实际工作被女建筑师Maria 掌控，而Jerzy 则只在自己海边的住所工作。Ewa 接到的项目是改造旧码头，建一座海事博物馆。
来到Jerzy 家中，Ewa 惊讶于家里的状况——Jerzy 年轻的妻子Bozena 被像奴仆一样呼来喝去，而Maria 冷峻的笑容里俨然是女主人和大管家的强烈控制欲。Jerzy 则是一个疲惫的暴君——显然，为年龄和声望所累，他在享受敬仰的同时，实际已经失去了工作的能力。他怨天尤人地说现在人们如何急功近利而忽视建筑的艺术性，同时执着于建造不计成本（因此也很难通过财政审核）但是能流芳百世的“纪念碑”型建筑。
Ewa 和Jerzy 经历了冲突到相互理解的过程——很典型，Jerzy 贪婪地吸吮Ewa 旺盛的精力和类似自己的固执，而Ewa 则共情了一部分这种罗丹型艺术家的极端性格。家中，其他两个女性扭曲的关系开始将Ewa 卷入。Bozena 曾经是出色的长笛表演艺术家，倾慕Jerzy 的才华而做了第三者，在家中毫无地位，想逃离又没有钱和胆量。而Maria 曾经在政治运动中检举过自己的伴侣，从此变成工作狂，对Ewa 的年轻身体和工作能力都充满忌惮。
房子变成了暴君封闭的城堡。在没日没夜的疯狂工作之中，Ewa 主体性渐渐坍缩，发现自己也爱上了Jerzy。三个女性开始了一轮一轮的互害。而Jerzy 沉醉于他自恋的所谓艺术理想之中，饶有兴趣地让妻子、情人互相撕扯，并毫不羞耻地向Ewa 发出了性邀约。
Ewa 在高强度的工作中昏厥，原因是大量吸烟导致的尼古丁中毒。“纪念碑”及时完成，但事务所兴趣缺缺——码头用地一直没有和工会达成一致，而社会主义波兰显然更需要实用的建筑设计。此时，Jerzy 使用了自己的影响力，强硬地推动了项目上马。庆祝酒会上，Maria 崩溃地想投海自尽。科层制和两性地位的较量之中，她都输给了Ewa。Ewa 将Maria 救下，同时也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三个女性一起来到了火车站。Ewa 想带着她们逃离Jerzy 的掌控，不料Maria 和Bozena 先后退却，开往华沙的火车上，只有Ewa 捏着三张打了孔的票根陷入沉思。
疲惫而失能的巨婴型男性沉溺在“后宫”里，在封闭环境下怡然自得地观赏几个女性的内卷和互害。片中充满心理惊悚片的类型元素：门缝监视，瓶中威士忌水位，诡异的古典音乐，等等。
同时，片中也充满对独立女性自身主体性直接的探讨。Ewa 曾经准备一起前往法国的男友，事务所前任的助理Anna，两个不重要的角色，都在提示为Jerzy 工作的凶险——男性要的不仅是你的精力与才华，还包括身体和感情的双重膜拜。
在对科层制的批判和父权制批判上，《处女作》的思路都非常清晰。80年代社会主义波兰已经有这么先进的女性主义表达，很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