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瓦伊达、扎努西和基耶而言,摄影师爱德华•克洛辛斯基一定是一个难忘的名字。克洛辛斯基1943年1月2日出生于华沙,他从小喜欢捣鼓相机,20岁左右便进入全球闻名的罗兹电影学院摄影系。1967年毕业后,他先是做了一阵剧照摄影师,很快就遇见了伯乐——当时瓦伊达正在为《桦树林》忙活,但其摄影指导齐格蒙特•萨莫修克却在杀青前突然离开剧组。瓦伊达直接将重担交给了原本在剧组待着只是为了积累经验的克洛辛斯基,好在他没掉链子,完成了这部脱胎于波兰新艺术绘画的苦涩电影。良好的开始也让克洛辛斯基赢得了瓦伊达的信任。
1977年的这部《大理石人》是两人合作的巅峰。影片围绕一个电影专业学生的毕业作品展开,他打算拍摄一部早年砖瓦厂劳动模范的传记片,在调查过程中,他发现了政府对百姓自上而下的控制与欺瞒。这个大胆的政治故事最终在国际影坛引起轰动。瓦伊达不加修饰的风格,尤其是影片自身强烈的纪实性,非常适合对自然光情有独钟的克洛辛斯基,他曾说过:“最怕镜头变成一堵墙,将观众和电影分隔。如果镜头过于咄咄逼人,让观众注意到镜头本身,便有损电影的本质。”所以我们很少看到克洛辛斯基从不自然的角度拍摄,无论是桌子下面还是鸟瞰镜头。对克洛辛斯基而言,瓦伊达不仅将其带入行、带入国际电影节,还带给他一生所爱——克里斯蒂娜•扬达,也就是本片中的学生。1981年,《大理石人》续集《铁人》上映,克洛辛斯基和扬达则结为了夫妻。
和许多同辈电影人一样,克洛辛斯基深受瓦伊达影响,参与拍摄了不少“道德焦虑电影”,他与扎努西合作的《灵性之光》和《黑幕风云》便是代表,两个故事都发生在狭隘的学术界,揭示混乱政治形势下科学界同样混乱的众生相。克洛辛斯基坦言这种焦虑导致了形式的缺失:“可能不得不如此,如果形式更多变,内容本身就会充满设计与伪造,而内容才是根本。”话是这么说,可早在70年代,克洛辛斯基便成为波兰第一个几乎全片使用手持摄影的人。
有意思的是,为基耶斯洛夫斯基拍摄《白》时,他却仅仅在华沙的理发店、卡罗尔的办公室以及那场与时间赛跑的戏份中使用手持摄影,其他多数时候则使用滑轨镜头,风格上将广角与特写结合,灯光依旧依赖自然光,最终呈现出如片名一样的凛冽质感。
2005年,克洛辛斯基参与拍摄了《团结,团结•••》,该片由13部10分钟短片组成,以纪念波兰自由工会成立25周年。他也得以与瓦伊达和扎努西重逢,扬达则再次在瓦伊达的短片中露脸。拍完这部短片集,虽仍有参与电影制作,但克洛辛斯基已逐渐淡出电影圈。2008年,65岁的克洛辛斯基因癌症去世,这位摄影师和上述导演一样,是波兰电影乃至波兰社会形态转变的见证者。
Edward Klosin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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