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叔又挖到寶了!

豆瓣9.0,人稱日版《都挺好》+《我們與惡的距離》。

不過啊,這日劇作起來,比蘇大強可作多了。

當初那些說要打爆蘇家狗頭的,在這都想殺人。

...

而且狠起來,比《我們與惡的距離》也狠多了。

與其殺死無辜的寶寶,請把刀口轉向你丈夫,起碼他活到現在活得也夠本了。

...

還有人更直接,肉叔看評論,隔着屏幕都仿佛看見一個要氣炸了的河豚:

恨不能把女主的丈夫、婆婆、孩子都捆一塊一把火燒了。

...

這什麼兇殺大劇啊?!

咳咳,還真不是。

其實吧,它拍隻是拍了一個美少女……

的終極形态:你媽。

真的真的,它就是展示了:一個女人,從少女,變成母親,都經曆了什麼?

用片名來說的話,就是:她要學會,支撐一個——

坡道上的家 

坂の途中の家

...

起因,一起兇殺案。

兇手是一位全職主婦水穗。

被害人是她8個月大的女兒。

女主裡沙子同樣是全職主婦,家務全能、溫柔穩重,是人人稱道的賢妻良母。

在她心裡,照顧孩子比一切都重要。

因為國民義務,她被抽中做候補陪審員,不得不旁聽這場駭人聽聞的殺嬰案。

...

随着案情進展,兇手的家世、婚姻、人生細節慢慢展露在陪審員前。

了解得越多,裡沙子懵了。

因為她越聽殺嬰犯水穗的事,越覺得——

怎麼這麼熟悉?!

手頭不寬裕,就不辦婚禮了吧?反正是給外人看的。

婚房呢?買房太貴啦,還是租老公寓吧,還不用吸甲醛。

生小孩?雖然自己的工資比較高,但孩子的成長隻有一次,作為媽媽當然要陪在身邊,辭職吧。

養家?那就隻能靠一邊靠丈夫加班,一邊自己精打細算了。

——跟裡沙子自己,一模一樣。

...

接下來水穗的作案動機,給裡沙子的感覺也是:水穗簡直就像自己的克隆體。

孩子出生了。

好容易平安出生了,怎麼就這麼難哄呢?白天黑夜不帶停地在哭。

自己頭秃肚皮松,憔悴得都不敢看鏡子,也要先顧好小孩。

寶寶一哭就忍不住慌,是餓了?拉了?生病了?

都說母乳喂養對孩子比較好,可怎麼沒人提過漲奶有多疼?

丈夫好不容易下班回來了,卻隻是多了一個人要伺候。

全都一樣!

...

實在忙不過來,想找老公幫下忙吧。

呵呵。

老公倒是幫忙了,打了個電話,嘿你猜怎麼着?

婆婆來了……

更完蛋了。

因為家務忙,給寶寶精心挑選了早教玩具轉移注意力。咔!被說是不會哄小孩的懶媽媽。

費勁扒瞎精心做的晚餐,老公竟然覺得不好吃,覺得還不如婆婆的15分鐘快手菜對味。

好不容易讓寶寶養成自己吃飯的習慣,婆婆幾句“乖孫乖孫”,咣唧給打回原形。

更何況吧。

當着婆婆的面,自己連孩子都不會帶了——

打不得、罵不得,稍微兇點就捅了婆婆護孫的鐵心。

...

...

而且啊。

在婆婆嘴裡,三姑六婆什麼奇奇怪怪的育兒偏方,都比自己仔細研究的科學觀念靠譜。

可是等水穗咽下氣去、忍住所有心塞,繼續用現代育兒觀念教寶寶時……

你猜怎麼着?

奇了怪了啊,這才幾天啊,老公、婆婆、寶寶,居然就成一國的了?

反倒是自己,不僅成了兇巴巴的壞媽媽。

還成了——

外人。

...

随着案件進展越深,裡沙子越來越恍惚——

這是水穗的人生嗎?

這……

分明也是我的。

裡沙子總感覺,自己好像也跟她一樣,住在一個“坡道上的家”裡。

什麼叫住在坡道上?

來看一組鏡頭:

...

...

這是在暗示裡沙子跟水穗一樣危險的生活狀态:

明明這麼大角度的傾斜、墜落,她倆卻依舊毫無危機感,坐得若無其事。

想在這種狀态下,維系一個家。

就像爬坡。

在當事人看來,路這麼陡,這麼長。

完全看不見盡頭。

...

暈眩得快要虛脫的狀态下,卻因為手捧着寶貝孩子,要繼續硬撐。

在旁觀者看來呢?

...

哎呀,很短的一個坡嘛。

天氣是熱了點,但在大熱天爬坡誰沒試過呢?

就像那句最惡心的過來人之言——

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是啊。

水穗的丈夫,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護的時候,也用過這麼一句話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就開導她說,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你也肯定能做到

...

等一下,這個“所有人”都共享的“過來”,到底是怎樣的過程?

關鍵詞藏在一個小日常裡。

不好意思,是店裡的電話,失陪。

...

“失陪”。

這一幕,是兩個家庭在讨論婚事。

但出現在鏡頭裡的呢?

...

隻有兩個女人。

有趣的是,肉叔第一次看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似乎跟家庭有關的所有大事,有女人們在場,就夠了。

丈夫們的“失陪”,被理所應當地忽略了。

是我多心麼?

再來。

目前出場的所有庭審證人,都是女性。

甚至,都是母親。

...

男性,或者說爸爸們,“默契”地集體失蹤。

就好像——

養孩子,是當媽的事。

那幫自己孩子養育她們的孩子,當然就更是母親們之間的事咯。

你看,水穗的母親,明明沒見過外孫女,跟女兒也關系生疏。

一出場,捂着臉就開始認錯。

...

婆婆恰好相反,痛陳自己當初去兒媳家裡幫忙的時候,屋子收拾得太幹淨,這對于一個剛有寶寶的家庭來說太不對勁——

她們應該忙着照顧寶寶,而不是忙着照顧自己。

...

連丈夫已經結婚生子的高中前女友,都來摻一腳。

因為他當初就育兒問題,暗戳戳找她咨詢過。

呵。

還是男人懂男人噢。

裡沙子的丈夫一聽就知道有鬼:

他假借咨詢之名,是在行出軌之實吧

...

你看,明明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哎?養孩子卻成了一個人的事。

——仿佛是所有人默認的事實。

等下。

有個問題:

女性當然可以是母親。

但。

女性必須是母親麼?

《坡道上的家》裡,除了水穗和裡沙子這種全職母親,其實還藏着另外兩種母親。

一種,更貼近中國人的狀态,半職媽媽。

在生孩子之前,她就跟老公約定好要一起工作,一起養孩子。

有時候我多做點,有時候你多做點,夫妻嘛,不就是互相扶持。

...

可計劃歸計劃。

當女方因為升遷要去暫時去外地一段時間,老公立馬就反悔了。

不行,那這段時間不成了我自己帶孩子了嗎?

言語間絲毫沒意識到女方多少次自己帶孩子,甚至還帶着點責備:

我還以為生了孩子之後你會改變想法

生為人母一般不都會這樣做嗎?

...

同事質疑她有了孩子就挪不了窩了。

這個還有事業心的媽媽反怼:如果我是男人,你還會問這些嗎?

解氣吧?

解氣個毛線,她轉頭剛坐下,就被上司狠狠“打臉”:

對于你這種工作狀況的人,我也會事先确認一下的。

你休完産假之後,因為孩子的事情早退了多少次了?

...

一邊是性别歧視,一邊是自己做的事還“支撐”了别人的性别歧視。

她再委屈,也隻能低頭道歉。

另一種。

沒孩子,所以有更多的精力可以傾注在自己身上,職業生涯順風順水,打扮得精緻優雅。

一句話:優雅的現代都市獨立女性。

...

但其實,她是一個假想型媽媽。

沒小孩,是因為……

生不出。

這麼多年的嘗試下來,ML在她眼裡已經不是愛欲,而是繁衍。

就算現在做,也隻是徒勞

...

發現了嗎?

哪怕是這麼強大的獨立女性。

“生孩子”,也早被内化成了執念。

——丈夫和自己,在這個假想媽媽的眼裡,都隻是生育機器。

明明沒有孩子,其實卻被“生孩子”的緊箍咒捆得最緊。

你看。

無論你有沒有孩子,有沒有工作,其實都無所謂。

隻要你還有能孕育生命的子宮,就逃不開刻在人類基因和習俗裡的“生育期待”。

以及,随之而來的對你好的,對你壞的,你關心的,你不關心的。

——跑不掉。

劇裡,有一個鏡頭,這樣交代。

一雙女性的腿,赤裸地站在海邊。

浪潮綿白細密,一點點湧過。

...

淹沒她的是什麼?

海洋。

生命的起源,海洋。

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正沉浮在這片海裡。

自覺,或不自覺。

這就是為什麼肉叔想向所有人,所有人,推薦這部豆瓣9分的“殘酷中年劇”。

它不是在傳播恐婚恐育焦慮,宣揚不婚不育口号。

它隻是不避諱地告訴你,生育和生活不光有閃耀的光芒,還有一地雞毛。

隻是。

哪怕再一地雞毛。

都不應該因此避而不談。

前陣子,Ella就在公開分享過自己的産後後遺症。

應力性尿失禁及膀胱脫垂第二級,打噴嚏、原地跳躍、跑步等動作都會造成尿失禁,而且還不是失禁一點。

...

她的分享,拿下熱搜一位,引起了4.2億閱讀,10.3萬條讨論。

為什麼這麼熱?

肉叔猜是好多人可能第一次發現——

不管窮生富生、早生晚生。

我們要經曆的事,并沒有過來人們說的那麼輕松和簡單。

肉叔找到一篇跟本國孕婦終身風險相關的論文,數據裡提到:

數百萬計的婦女即使在分娩後存活下來,她們仍然受到懷孕和分娩相關的傷痛、感染、疾病和殘疾的折磨,并且這些影響很可能持續終生。

你沒看錯,僅在我國,數百萬計。

《使女的故事》原著作者瑪格麗特說過:

我筆下這個女性被作為人型子宮使用的反烏托邦虛構世界,并不是一部科幻小說。

所有的細節和靈感,都來源于我們所生活的世界,或其曆史。

但放心。

肉叔推薦《坡道上的家》,絕不是在怼婚育。

相反。

我希望所有人在勸别人生育前,像《坡道上的家》這樣,先别急着下過來人那句趾高氣昂的“我們都這麼過來的,你怎麼不行?”

而是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跟我們說一說,你們經曆過什麼、我們要面對什麼。

因為隻有真相和愛,才會給我們去承擔的勇氣。

而非佯裝輕松的隐瞞。

我堅信這有用。

就像瑪格麗特堅信《使女的故事》是一部反預言小說。

因為——

“如果未來能被如此巨細無遺地講述出來,那它就不會發生”。

坦誠地去面對,承認不足,表達不滿。

才有可能讓我們真實的生活,離劇中那些恐怖片世界。

遠一點。

...

編輯:鄧布利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