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河》是中國的第六代學院派導演婁烨的第三部代表作品,電影問世後在國内沒造成多大影響,但是在國外拿到好幾個大獎,還入選了美國《時代》雜志2000年的年度十佳影片。

婁烨号稱是“躺在文藝青年硬盤裡的男人”,其原因是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沒能在國内上映。而且2006年還電影《頤和園》未通過審查便自行參加境外電影展而被廣電總局處罰五年内禁止拍片。
順便提一下,婁烨去年獲得金馬大獎的新作《風中有多雨做的雲》今天正式在内地上映,這回不用再去硬盤裡看了。

他的電影追求現實還原,總能給人一種擯棄民族和英雄主義,以及掙脫文化挾裹,将人從各種标簽中釋放出來的感覺。當然,這也體現了婁烨的作品是在一定程度上屬于“自我滿足和封閉”,對大部分觀衆可能不是很“友好”。但是通過看他的電影作品,我們似乎更能窺探到生活中真實的一面。《蘇州河》就是這樣一部電影。

如果隻看“蘇州河”這個名字,或許我們會聯想到京杭大運河的誕生背景——隋朝,它象征着一種從短暫的繁華到衰落。但電影講述的卻是兩對短暫的愛情故事。
近一個世紀以來的傳說、故事,還有所有的垃圾都堆積在這裡,使她成為一條最髒的河。可是還是有許多人......在這裡度過他們的一生。在河上,你可以看到......勞動的人們,看到友誼,看到父親和孩子,看到孤獨.....看到一個嬰兒的降生,看見一個女孩子從橋上跳下蘇州河,看到過一對年輕戀人的屍體......
電影中用旁白講故事的“我”是一個時常沿着蘇州河拍攝的攝影師,以上就是他在電影開頭說的話。電影通過攝影師的旁白一邊講着蘇州河的見聞,一邊引出了兩個愛情故事。

一天,一個酒吧的老闆找到攝影師,要他拍他店裡水缸裡遊泳的美人魚。攝影師因此與扮演美人魚的美美結識并相愛,還從她那裡得知了馬達和牡丹之間的故事。
馬達是以騎着摩托車送貨謀生的年輕小夥。一次,有客人讓他送小女孩牡丹去她姑姑家,連續幾次接送之後,馬達與牡丹熟識,并産生了愛情。但不久後馬達卷入了一場陰謀,他的黑道朋友老B利用他和牡丹之間的關系,以綁架牡丹來換取錢财。馬達本不願意這樣做,但迫于朋友壓力隻好答應。
馬達的朋友拿到錢後,牡丹知道自己被騙,絕望之下從橋上跳下蘇州河,跳河之前她說她會變成一條美人魚去找他。馬達随後也跳下去救她,但沒能找到。馬達後來因參與綁架而入獄,出獄時已經很多年過去。或許是因為思念牡丹,或許是因為利用了牡丹而感到愧疚。他開始四處打聽牡丹的消息。

一次在酒吧喝酒,他發現女服務員(即美美)長得很像牡丹,便與她接近。攝影師知道此事後以為馬達在搶他女朋友,便找打手将馬達痛打了一頓。馬達慢慢發現美美并不是他要找的牡丹,就請求攝影師利用他與警察的關系幫助他,攝影師答應了他。很快,馬達寄信告訴攝影師說他在一個便利店裡找到了牡丹。
攝影師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沒想到很快在警察傳他辨認屍體時發現馬達和牡丹已經死去,随後美美也來到現場,看到牡丹的一瞬間,她終于相信了馬達告訴她的故事。最後深愛攝影師的美美也離開了,她想知道攝影師會不會也像馬達一樣去找她。

在這兩對愛情故事中,牡丹因為被欺騙跳下蘇州河,馬達因為欺騙一邊帶着思念,一邊帶着贖罪的信念四處找尋;美美因為見證這個凄美的愛情故事而神經質地出走,她希望深愛的攝影師會去找她。
然而,攝影師卻繼續喝着酒飄蕩在蘇州河上,他說“如果美美沒有走,也許我們會像現在一樣,在一起喝酒,一起在蘇州河上飄蕩......我不會再去找美美,因為我知道一切不會永遠.......我甯願閉上眼睛,等待下一次的愛情。”
攝影師向往美好的愛情,卻不願意為了愛情而付出。牡丹因為愛情死去。美美,也因為愛情“死去”。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像馬達一樣找我嗎?”會啊。
“會一直找嗎?”會啊。
“會一直找到死嗎?”會。
“你撒謊……”
這是美美決定離開前一晚和攝影師的對話,美美看到馬達不顧一切的尋找牡丹,讓時常在酒吧看到無數虛僞男人的她相信了世界上有真正的愛情,但是面對攝影師時常的沉默相對,她神經質地想要驗證這種“真實”。

她不曾想到,同樣見證了馬達與牡丹愛情故事的攝影師,并不打算去找她。何況攝影師隻是為了滿足他無趣生活的需要。他愛美美嗎?或許愛,他有愧疚嗎?或許沒有。
“尋找”看似是兩個愛情的故事的主題,但“謊言”似乎更是揭示愛情悲劇的根源所在。如果馬達當初不欺騙,便不會有尋找,進而也就不會讓早就看透攝影師謊言的美美選擇離開。

我時常聽到身邊的女性朋友說“男人的愛情裡充滿套路”,套路似乎意味着謊言。而男性朋友則時常說“患直男癌的男人得不到愛情”,與此同時許多女性朋友還時常以“直男”來貶低男性朋友。
這裡面似乎充滿了矛盾。女性朋友們似乎希望男人學會說謊而獲得歡心,同時也希望坦誠相待的愛情;而男性朋友們希望真心相對讓愛情簡單一點,但是“直男癌”卻讓他們的愛情路備受挫折。
《蘇州河》這部電影的魅力之處便是将這種矛盾,通過兩個不同的愛情故事在“粗糙”的鏡頭裡真實地勾畫在我們眼前。你看了對愛情或許會繼續矛盾,但一定會更懂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