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樓話心
(首發于時光網,想把從前的文都歸整到簡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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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彼得·格林納威的電影作品,總有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他那高深莫測的電影内涵、實驗性極強的表現形式、精緻怪誕的美工設計以及頗具超現實主義風格的故事邏輯總是讓我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這次看《廚師·竊賊·他的妻子和她的情人》也是一樣,盡管我無法确切認知影片中對于當時英國社會狀況的隐喻,但也并不妨礙我再一次被他那高超的表現手法所折服。

在本片中,格林威納仍然毫不收斂自己的“實驗癖”,在很多電影元素的運用上又做出了不少新的突破,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當屬色彩和光線的運用。

在人物活動的四個主要場所,格林威納分别用四個主色調來表現場所的含義,讓色彩參與叙事,不僅為觀衆帶來了極強的視覺沖擊理,還很好的傳遞了影片所蘊含的情緒。

停車場——藍色:冷漠、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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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停車場籠罩着一層幽暗的藍色光線,讓人感到寒冷和恐懼,幾隻野狗的徘徊更增添了荒蕪和不安的氣息。

停車場的幽藍似乎代表着外部世界濃重的危機和未知的恐怖,它是社會現狀的真實投影,相比之下,餐廳中觥籌交錯的熱鬧場景隻是一種虛假的繁榮。

廚房——綠色:中立、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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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

不同于一般影視作品中潔白、幹淨的廚房,此片中的廚房彌漫在一股黑與綠交織成的渾濁光線中,其間的人物和器具都顯得暧昧不明。

我可以理解昏暗,因為這裡也不得不屈從于艾伯特的淫威之下,自然陰雲不散,但我不理解綠色的含義。不過,當我查到綠色也包括中立、和平的意義時,一切就清晰了。

廚房在本片中是個中立的場所,就如主廚裡夏爾一樣,他既默默容忍艾伯特的粗暴,又偷偷向受害者提供幫助,片頭受辱的羅伊、艾伯特的妻子喬安娜和她的情人邁克爾都在廚房找到了庇護,而在這裡中工作的形态各異的廚師,也更像是被收容的難民一樣,沉默的享受着這一點被危險包圍的和平。

餐廳——紅色:欲望、危險、侵略、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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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背景油畫與前景人物服裝的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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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是影片中最重要的場景,格林威納為它染上了血一般鮮豔的紅色。粗俗殘暴的艾伯特,再加上“吃”這個意象,我們很容易得出紅色在這裡的含義——欲望與貪婪。

也許這個血紅的餐廳就代表着艾伯特本身,而那些受他欺淩的人們則仿佛葬身他腹中的食物一樣,尤其是喬安娜與邁克爾見面的那個通道,紅色異常嚣張的裹挾着他們兩人,好像他們正處于某個龐然大物的腸胃之中。

洗手間——白色:潔淨、虛無、有無盡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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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廚房截然相反,原本應與污濁等意象聯系的洗手間反而呈現出一派耀眼的潔白,為什麼要把洗手間設計成一個如此潔淨、雅緻的空間呢?或許因為洗手間是一個人們可以卸去僞裝、暫時恢複本真的所在吧。

而“無盡的可能性”這一含義在片中倒是得到了印證,喬安娜和邁克爾最先就是在這裡幽會,而“去洗手間”也成為他們日後私會的最好借口。

除四個主要場景之外,片中其他顔色技巧的運用也十分出彩:

服裝顔色變與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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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爾貫穿始終的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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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中,邁克爾和喬安娜衣服的顔色總是随着空間的變換而變換,而邁克爾的服裝卻是一成不變的棕色。

艾伯特的顔色變換可以理解為他喜怒無常的性格,而喬安娜的變換則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僞裝,在表面上與艾伯特保持一緻。

邁克爾的不變則代表着他統一、完整、深沉的理智情感,所以,他的套裝、睡衣都是棕色,甚至後來被烹熟後的軀體也呈現出同樣的棕色。

另一個主要人物廚師裡夏爾始終身着白色工作服,而白色是一種容易染上其他光線的顔色,因此當裡夏而穿梭于各個場所時,他總是被淡淡的染上了一層各場所的主色,但白色的本質卻沒有變,這也暗合了他低調、中立的性格。

此外,影片中最自然的顔色,當屬喬安娜與邁克爾裸體時所呈現的膚色。在周圍極端風格化的顔色包圍下,他們的膚色顯得純潔美好。在一些場景中,他們坦然的以裸體面對幫助他們的廚師,那畫面,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亞當和夏娃。

顔色魔術隻是這部電影魅力的冰山一角,希望以後能更加深入的理解格林威納的影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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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惡鄰》《少女迷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