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笑意
公衆号:抛開書本
在威尼斯電影節,給我印象非常深刻的片子是威尼斯日單元的一部中國電影,李冬梅導演的《媽媽和七天的時間》。這部電影近期也入選了平遙國際電影展的“藏龍”單元和釜山國際電影節的“亞洲之窗”單元。
《媽媽和七天的時間》是一部不刻意追求存在感的作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小女孩坐在床上看書,在夏日農村的日常裡,時間緩緩流淌,直到媽媽生産,被擡去醫院。死亡與出生,悲與喜,時間的力量在影像中顯現,情感在不經渲染的日常中聚集,克制而綿長。
在影片前半部分,節奏緩慢得讓人甚至能在影院中舒服地睡一覺。阿根廷導演馬特爾也說過,“我們都在看偉大作品的時候睡着過,所以在觀影中睡着不要不好意思”,我在半夢半醒中獲得了沉浸式的觀影體驗,朦胧中想起自己童年的夏天,外婆在我午睡時給我扇扇子,醒來一家人一起吃飯,擺了滿滿一桌,吃得特别香。影片的記憶與我個人的記憶在某種意義上重合了。
後半部分,最悲痛的記憶卻用了極少的渲染,外婆的焦灼是通過一束移動着的手電筒的光來呈現,父親的悲痛在山林中也化成了一個小點。在女孩子們重逢,抱在一起哭的那一幕,我的口罩也被淚水浸濕了。
可以說,這是我最近看過的最真摯動人的影片。這次采訪李冬梅導演,也是近年來感覺最走心的一次采訪了。
導演李冬梅出生于重慶省的一個小村莊,她是村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學生。她家沒有電視,但她的爺爺很會講故事,她和妹妹們被他故事裡的人物和形象深深吸引。這些故事促使她學習文學,成為一個中學英語老師。後來,她想嘗試做不同的事情,于是開始了新的職業生涯,開了一家幼兒園。一天,她走進一家空蕩蕩的電影院,電影院裡正在放映一部關于伊朗女孩日常生活的電影,故事非常簡單,卻反映了她自己的生活,盡管文化不同,卻能切實地體會影片人物的感受。這部電影對她的影響很大,她于是決定去學習拍電影,31歲的她被墨爾本大學維多利亞藝術學院錄取。回國後,也給别人拍了一些電影後,她決定開始拍攝自己的第一部長片。
她的母親是在1992年農曆8月29日去世的,那年她十二歲。二十七年後,她回憶起與母親去世有關的日子和村子裡的日常,于是想到要寫下母親去世前後一周的一系列事情。那天她和三妹剛放學回來,就看到母親的屍體躺在房子角落的墊子上。她們跪在她面前哭了起來。雖然幾個小時前醫院就已宣布她的死亡,但她的眼角依然噙着淚水。她不願意相信,五天前剛見過的母親已經死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感覺不真實。她用這部電影來調和與12歲的自己以及她無法與之告别的母親的關系。她看到自己在面對母親的死亡時感到的恐懼和無助,看到外婆不得不面對失去女兒的痛苦,看到父親滿懷愧疚,跪在墳前哭泣,仍感歎命運沒有給他一個兒子的不公。
這部電影承載了那個夏天的記憶。她試圖用最簡單、最簡潔的方式來呈現這些記憶。情緒和感情就像一幅畫一樣,不加任何修飾和渲染。影片中的人物每天吃飯、走路、睡覺,然後突然面臨着生與死的界限。
以下是我連線李冬梅導演做的一次專訪,和她聊了聊她與她電影的故事。
采訪、編輯:笑意
公衆号:抛開書本
導演你好,想問一下創作這部電影的契機是什麼?
我12歲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跟電影裡面的情節其實是很相似的。這部電影是一個半自傳的東西,雖然表達的方式不是紀錄片,但我其實希望有個情景再現。
當時在拍的時候,又把一些特别強烈的情感做了一些克制,好像是我本能地想要去抗拒那個東西。我覺得在劇本上有呈現特别悲傷的,情感特别強烈的部分,這些部分我們也拍了,但後來在剪輯的時候覺得那些強烈的部分其實不需要太呈現。
12歲之前這件事情對我個人的影響非常大,因為是一個非常突然的告别,我跟我媽媽就像在電影裡面,星期天的時候還在一起吃飯,但是周六的時候回去,媽媽就已經去世了。所以這件事對我個人來講,好多年不能釋懷,對于她的離開,或者對于死亡本身這件事情我是很抗拒的。
其實好多年來也沒有想着去拍成電影,因為情感太過強烈,我可能也沒有那麼勇敢去面對它,所以剛開始我寫了好多劇本,都沒有想到寫這一段。直到有一天,我在公園裡散步,然後我就想,好像我也到了這個年紀,敢去碰到那些記憶深處的東西了。
當時主要是想回憶那個村莊,我小時候的家鄉,農耕時代,我記憶裡很美好的一些東西。媽媽的去世是在裡面比較憂傷的部分,但我覺得其實也有很多很美好的東西,那種甯靜的時光。所以就從那個時候開始寫劇本,再開始拍。
所以拍攝這部電影也像給過去的自己、過去的回憶做一個和解或者是釋放吧?
是這樣的。有天我跟朋友在講,電影是一個結果,對我來講這個結果好像是我做了一場行為,這個行為是我把當時覺得最不願意面對的、最傷痛的人生的一部分記憶,把它寫出來,然後拍成電影。正好這整個行為是個和解的過程,它其實一直在質疑我,或者是一直在讓我去重新審視那段時光,不會再藏着。當決定寫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我決定要去勇敢的面對它。當我面對它之後就發現,這個過程極其艱難,但最終我覺得是一個特别完滿的過程。這部電影表達的方式可能更加接近于我想表達的東西,所以我就用這個方式去表達。
我覺得還是和解了很大一部分。小時候從我媽媽去世之後,我好多年不願意聽到哀樂,聽到哀樂會難過,對于好多關于死亡,或者是這種跟親人告别的東西就特别害怕,但是這次電影讓我不再逃避,一步一步,最後變成你面對的東西,然後達到了一個和解和療愈。
你覺得成片和之前寫的劇本相比有沒有符合你的預期?
我覺得這個電影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我在寫劇本的時候,有特别多情感的描寫,雖然用了簡單的文字,裡面隐含的情感是極為強烈和豐富的。後來拍出來我發現,這些情感好像很有距離感,後來剪輯的時候也是選擇了沒有太過激烈情緒的畫面。
成片和劇本之間的差别最多的其實是在我母親去世之後的那一段,其他呈現的還是基本上跟我劇本裡面描寫的挺契合的。因為是一個小制作,沒有什麼錢去做美術,所以在時間上面有點模糊,沒有辦法做到還原1992年的時間,所以就在美術上做了一個模糊的處理。
幾個小演員,還有外婆爺爺的演員,他們都挺契合的,和我劇本裡面想要的感覺一樣,比如二妹是一個比較可愛的,三妹也是小調皮,姐姐相對比較成熟一點,包括外婆說話的那種感覺,都很像。所以呈現跟劇本還算是契合的。
在電影裡面用的都是素人演員,都是村莊裡的村民嗎?
對,全部是村子裡的人。他們從小到大都是在那個村子裡面長大的,有一兩個是鎮上的或者是村子周邊的,但是百分之九十的演員,包括群衆演員,都是電影拍攝的村子裡面的人,所以他們對那個地方很熟悉。
你在試鏡的時候,也是按照按照記憶中你家人的模樣去試鏡嗎?
對,我覺得潛意識地會去找像我外婆和爺爺的演員。首先是外在,外婆她是小小的個子,爺爺也是比較瘦的,看起來比較老實,我覺得幾乎還是挺契合的。其實找的時候沒有太注重外在,但是找完之後發現,其實跟我現實裡面的這些家人還是比較相近,找的時候大部分是跟着直覺。
拍攝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一些難點?
這個片子太難了。首先從我決定寫這個劇本開始就很艱難,有時候寫劇本的時候就覺得沒辦法寫下去。
後來在拍攝過程中最大的問題是資金。原來有人說要投資我這個電影,結果都要開拍了,大家都來了,大概三十幾個人,資金卻沒有了。我就找我四妹的平安銀行貸了16萬塊錢,這是我們的啟動資金,然後就一邊拍一邊借錢。
另外,我當時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很合适的制片人,而且也沒有經費,很多稍微有經驗的制片人不會免費來幫你。我是在國外上的學,在國内電影圈裡認識的人比較少,國外的同學來做制片也不方便。電影籌備的周期也很短,孩子暑假才有時間拍,然後我決定籌拍也是一直很猶豫,覺得沒有錢怎麼辦,後來終于下了決心,一定要把它拍了。
其實拍的過程中還有很多困難,劇組的團隊都是湊的,比如攝影、美術,三十幾個人,大多數以前都沒有合作過。不是像在國外,有熟悉的人,知道他的能力,所以團隊磨合期會覺得自己缺少經驗。他們對這個片子的處理也會有一些想法,覺得跟之前接觸的導演的拍法不一樣。比如媽媽的一些鏡頭,我用的是一種最樸實、最簡單的方式去講這個故事。所以很多時候我跟攝影師之間也會有一些有分歧,比如攝影師會覺得,為什麼不中景近景遠景,為什麼不移動。但我其實沒有想要去模仿誰,要做一個固定的長鏡頭,那些對我不重要。我覺得這個片子從頭到尾我都是在憑着本能去拍,我覺得我的身體、我的直覺是我最強大的工具。
我在澳洲上學的時候,老師給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話是:一定要保留你自己的聲音。我覺得這個東西對我來講很珍貴。這個故事又非常的個人化,所以我真的沒有辦法用一個工業的方式去拍。但是我的團隊他們沒有這個概念,他們對這個劇本的感受和我不一樣,就一直産生這種猶豫。但我覺得我沒有在之前就讓他們跟我在一個節奏上面,如果說我經驗很豐富,那麼我可能會做一些調試,告訴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其實我覺得最大的還是情感上的困難。即使是拍很普通的一場戲,我在堪景的時候就會淚流滿面,看到我走了6年的通往小學的那條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在拍攝的過程中,比如拍女孩小鹹看一本書,我也會控制不住淚水,因為那個情緒積壓太久了,太過濃烈了。她那個模樣,其實是一個很甯靜的畫面,她在看那一本書,在那個下午享受午後甯靜的時光。
我看到的時候,感覺一下就回到12歲的時候,當時撿了一本書。小時候家裡沒有電視,也沒有什麼書,所以那本書對我很重要,看了很多遍,還會寫讀書筆記。那時候也沒有别的書看,撿的那本書沒有封面,好多年之後我才知道那本書是《安娜卡列尼娜》。一個貧窮的農家女孩子,最開始對于藝術的啟蒙,對于文學的啟蒙,對于女性意識的覺醒,可能就從那個時候開始。
拍媽媽去世之後,有很多我們沒有用到的鏡頭,情感其實是比較強烈的。我覺得也需要小演員們知道我為什麼會拍電影,在這個場景裡面,我希望他們是什麼樣的感受,所以我要動用一切的情感去讓他們和我感同身受。我覺得孩子一定要真心地覺得有悲傷,才能去表現出來,所以我有很多故事一定要跟他們分享,給他們從頭到尾一遍一遍地講。他們都是農村的孩子,很聰慧,感受力很強 。
有一次拍了一天的重場戲,孩子們都哭到累了,一般的專業演員都哭不到那個樣子,她們是真的傷心了。當時我也很了解她們,知道她們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是誰,誰離開了她們最難過。這個部分我内心很愧疚,但是我同時跟她們一起在接受情感的煎熬。
除開這幾部分,我覺得其實整個創作過程也是很幸福的。因為我可以有機會用這樣的形式去表達,有那麼多人來幫助我來完成這部影片。
你有一個東西要去做,就堅持去做,這是這個片子帶給我的東西。放棄是太容易的事情。創作中遇到那麼多困難,可能有一千次的機會可以去放棄。每一天都有好多次機會說堅持不下去,但隻要能再走一步,就再走一步看,結果那一步走下去了,會覺得還可以再多走兩步。再遇到一個坎,你也會一直往前。這也是獨立創作者的艱辛。
你覺得作為女性導演有一些優勢嗎?
我以前受雇傭拍過一個片子,那些小孩說,導演你好溫柔,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溫柔的導演。我說那女導演呢?他們說女導演也吼我們,就用個大喇叭罵。然後就說,你是我最喜歡的導演。
我後來在想,其實第一次拍長片,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包括跟團隊的溝通,還有處理很多事情,但是與演員的溝通方面是很順暢的。我覺得可能與女性也不一定有關系,但是我很尊敬他們,我覺得不管是職業的還是非職業的演員,他們是用自己最赤誠、最真摯的心去體會,去感受,然後去傳達,在鏡頭面前無限地忠于自己,不虛假。那麼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從來沒有覺得任何一個表演是失敗的,他們演的任何一條我都珍惜。所以我可能對演員的脾氣是最好的。
比如這個片子,我覺得我跟小演員們的童年還是很相似的,雖然說過了二十幾年,但是她們的小心思,小願望,孩子的世界,我都能理解。還有演爺爺奶奶的演員,我作為女性導演,可能比較容易跟他們溝通。比如說外婆有一場戲是媽媽去世,之後外婆回家通知外公,她拿了個手電筒,敲了門之後就坐在門口坐下了。其實那場戲其實很難表達,因為外婆沒有進入狀态。然後我跟她聊天,說外婆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她就說,我的老公好幾年前就走了。我覺得我也很想了解她一部分,同時是想要她進入那個情緒。她比較信任我。演員們不會覺得這個導演好強勢,我會很認真地去傾聽他們的感受。我知道這一個人,不是說就是我的演員,而是一個在我電影之外的這樣的一個獨立的個體,有一個完整的個人世界的建構,那麼我怎麼樣去溫柔地進入到那個世界,然後我們之間産生了信任,後面的事情就變得很理所當然。
我覺得這是一個感受力,當然很多男導演的感受力也是非常強的,我的話可能是出自内心母性的東西,可能也是年齡的關系,還有别的。我覺得感受力會讓和你在一起工作的人感覺到某種溫暖或者是信任,這不一定是我的優勢,盡力下一次片子拍片的時候做得更好一點。
我其實很想被外界知道作為一個女導演的艱難,當有人給你加一個“女”字, “女導演”,我們其實更容易被質疑。在片場如果一個男導演告訴你,這裡用50,這裡用24,攝影師可能不會問太多“你确定嗎?” 但是作為一個女性,經常被攝影師問到,你确定你要這麼拍嗎?我說是的,我确定。

想問一個關于導演背景的問題,你原本不是電影專業,然後去了澳洲學電影,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決定?
你問到這個我很開心。我很小的時候,家裡沒有電視也沒有書,但我爺爺還有爸爸記憶力很好,喜歡講故事,包括我的鄰居,一個八九十歲的老奶奶,老人家沒有上過學,但是他們講的故事特别的生動,我童年的記憶中到現在還有他們講的那些故事,是對我的啟蒙,在我心裡種下一個講故事的種子。
因為小時候媽媽去世的早,爸爸離家很多年,生活比較艱難一點,被很多老師照顧過,所以就想當老師。後來我在四川外語學院讀的英美文學,也是因為我喜歡文學,喜歡故事。
當了幾年老師之後,我覺得内心還是有很多不平靜的東西,推動着你去做一些另外的事情。那個時候正好有一個恩師,是一個澳大利亞人,覺得我拍照片拍得很好,鼓勵去學攝影。我覺得攝影需要捕捉那些永恒的瞬間,否則一張照片能夠傳達的信息是有限的。我覺得還是想要講故事。我喜歡小孩子,辭職後就和妹妹去深圳開幼兒園,做學前教育,自己創業之後掙了一點錢,我就想有機會就去讀書,去學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于是就去了澳大利亞。
老師介紹我去墨爾本大學,試一試報考電影學院,但因為我對電影一無所知,在進電影學院之前,看的長片估計不超過50部。我喜歡看書,書看的稍微多一點,但電影看的太少了。然後我就在墨大維多利亞電影學院讀了一年的基礎班準備作品,一年後讀了第二個本科學電影,我覺得我沒有積累,一定要從零開始學,所以又在澳洲讀了三年。
我看了你的短片,《陽光照在草地上》,其實感覺和《媽媽和七天的時間》這一部也有點像,但是劇作沖突方面可能更強一點。
對,我以前嘗試的風格還挺多的,讀書的時候拍過八九個短片,懸疑片愛情片,啥都拍,都很有戲劇沖突的。我覺得其實《媽媽和七天的時間》的沖突也很大,在生死之間的大喜大悲。
但我現在的年紀對生死的感悟會和我二十幾歲的時候不一樣,二十幾歲的時候覺得死亡是一件悲傷的事情。我記得卓别林說,人生近看是悲劇,遠看是喜劇。我們甚至活不過一棵桂花樹。我們的悲喜,我們作為人的存在,我們的自我,還有我們的生和死,到底有多重要?我們面對死亡的時候,是一定要這樣去執着于存在嗎?憂傷一定要那麼大嗎?
我可能在生死上經曆的稍微比一般的同齡人要多一些。當我回老家時,記憶中的人幾乎都不在了,他們都變成了一堆土在那裡,可是我記憶中的那些樹,那些山水河流,他們都沒有變。許多年後很多人都離開了,但這些都還在。所以我才會用那麼多大遠景,我覺得人是小小的,在一個大的時空裡。自然是很美的,它們跟人的生命一樣,很值得去被記錄、被歌頌。我們立在那個地方,也就像一棵小樹、小草一樣的存在。
導演之後有沒有别的拍片的打算?
有啊,肯定有。創作者就是這樣,不管多艱難,一部完成之後馬上又想投入到第二個創作。第二部片子我也在思考,因為我已經很難以為繼了,從澳洲畢業之後就沒有再工作,一直寫劇本,大概創作了五六個長片,現在想的是,接下來到底是該去拍一些能夠稍微賺一點生活費的東西,還是說隻要能夠有吃的有住的,溫飽問題解決了,就再繼續創作我想要真正創作的東西。
但同時我也很糾結,作為一個創作者,是不是應該創作出更美好的東西,讓更多人看到。我很喜歡像《摔跤吧!爸爸》那樣的片子,我覺得它是很撫慰人心的,不去評價是不是商業大片,是不是主流叙事,這些不重要。對于大衆來說,人生本來就很漫長,很不容易,有那樣一部電影,全世界有上億的人去看了,感受到了某種慰藉,比如說女性的力量,得到的是很美好的東西,是一種慰藉。我也想創作出那樣一部能夠讓人覺得很美好的作品。這種美好可能給我們以某種安慰,給我們堅韌的力量。下一部片子我希望可以向這方面去努力。
李冬梅導演與威尼斯電影節的觀衆遠程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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