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橘子不需要真有一個橘子,隻需要忘記沒有橘子。

那吃完一個不存在的橘子,存在一段關于吃橘子的回憶和感受。這就是關于真實的辯證,盡管橘子隻存在于主體的感受之内,但是我們能感受到的整個世界,其實也都隻存在于我們的感受之内,從這個角度來看,是不是在真實的物理世界存在,已經成為了一個不那麼重要的問題。

吃橘子并不需要橘子。那養一隻貓,需要真有貓嗎?愛上一個女人,需要真有女人嗎?殺人報仇,需要真有仇嗎?

海美對男主的信任,是整個故事邏輯的基石:海美對男主的信任,賦予了男主愛上海美一個理由,那就是被海美依賴和需要,同時使得這段愛情由一廂情願變成了雙向奔赴。進而使得後面為海美報仇提供了依據。

可惜這個基石并不穩固,井真的存在嗎,海美真的掉進去過嗎,真的是男主去救援了海美嗎,海美真的向男主說過這番話嗎?這些遞進的問題,都無法給出确切的答案。

井真的存在嗎?男主自己不記得,海美的母親和姐姐也不記得,村長也不記得。最後男主在母親那裡得到了一句可疑的肯定,然後就去殺了本。與其說是男主在尋找一個答案,不如說是男主在尋找一個已經預設好的答案。

真正的海美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在男主眼中她對生活有着深邃的洞見,對死亡和美的擁有驚人的體察,對男主自己有着最高級的信任。這太割裂了,因為在其他人眼裡海美隻是一個卡奴,一個想傍上富二代的白日夢者,一個遊離在邊緣的形單影隻的夜店撈女。

本又是否殺了海美呢,男主是否殺了本呢?似乎确定無疑,但是我們無法區分哪些事情真實的發生,哪些事情隻是男主忘記了其實并沒有發生。

這些問題的答案并不重要,也注定了不可能有一個确切結果。電影的本意不在于玩一個推理遊戲,而在于展示這種多義性本身,進而探讨何為真實。其揭示了所有人的處境:那就是我們誤認為我們生活在一個确定無疑的真實世界之中,但是實際上我們隻是生活在我們的叙事之中。對事件的記憶未必可靠,觀看的視角也不可能全面,将零碎的感受和事件串起來的叙事更加主觀。

當我們面對如上所述的真實,一切都動搖了,似乎隻有熊熊燃燒的倉房才是唯一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