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襄傳》霸占熱門電視劇榜首持續了十幾日,很難不讓人注意到它。而這部劇所帶來的更為清晰的感受,是優質的武俠劇離開我們的視野,已經很久了。

愛武俠題材的大批老觀衆,偏好的是傳統武俠劇,它以武功為主要元素,又以著名的武俠小說為改編背景,主人公個個身懷絕技,行俠仗義,正反角色人均武功高強,各有絕招。作為中國特有的題材,武俠劇曾紅極一時,成為中華文化輸出的中堅力量。

當數字化影像日漸成熟,更多年輕觀衆傾向于震撼炫酷的視覺效果,然而刀光劍影、拳拳到肉的動作戲,顯然不能滿足視效部分的感官需求,這也是古裝武俠市場衰落的原因之一。能夠火爆流媒體平台的古裝劇,大多是特效堆砌的古偶仙俠,平平無奇的武術仿佛成為了低端凡人的花拳繡腿,魔尊天女們動動手指,便可定天地生死。

話又說回來,那武俠題材的《雲襄傳》,到底憑什麼出圈?

電視劇市場的大環境雖然浮躁,但對于一部優質的影視劇來說,最不能忽略的基本條件,就是文本基礎。近年來,雖然有一部分武俠劇開始重回大衆視野,但表現實在令人失望。經典大IP再改再拍全部翻車,各色網文改編的武俠劇,則紛紛落入熱度口碑都不及格的尴尬境地。最大原因之一,則是文學劇本的改編失敗。而《雲襄傳》與這些武俠劇的差異也在于此,它的收視佳績,與文本基礎密不可分。

《雲襄傳》改編自方白羽創作的小說《千門》,而方白羽,是“大陸新武俠”知名作家陣容中的“首席碼字客”。如何将這副好底子打磨成一部适合在熒屏之上呈現的好劇,是決定《雲襄傳》成敗的第一步。不同于傳統武俠劇,《雲襄傳》的男主角是文弱書生公子襄,他并非靠武力制勝,而是用智慧,一計攪朝局。想要讓觀衆從公子襄的江湖奇謀中獲得爽感,最重要的是疏通劇本邏輯,埋下衆多計謀伏線。

北師大戲劇影視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梁振華,是《雲襄傳》的總編劇兼總制片人,他說——我們在寫故事的時候,給自己打的就是死扣。然後再用盡一切腦力,把這個扣解開。我們為難夠自己了,觀衆才不會看到一半就猜到結局。這是我們對觀衆的尊重。

作為著名影視編劇,梁振華纖悉無遺的文學策劃也體現在一部口碑絕佳的電視劇《風吹半夏》上。所有看過《風吹半夏》的人都會誇一句,故事有種極度還原的“現實感”。而作為一部時代劇,《風吹半夏》需要在熒屏上展示的不僅僅是專業的鏡頭語言,更是熒屏之前的真實社會。真實而殘酷的現實困境,濃墨重彩地寫下了女主角的商界奮鬥史。梁振華參與編劇的影視劇《理想照耀中國》、《怪你過分美麗》和《歡迎來到麥樂村》等影視劇也受到各界的廣泛關注,涉及題材之廣,堪稱全能型主創。有這樣的總編劇,既不是古偶也不是神魔大戰的《雲襄傳》能攪動影視劇市場的江湖,就顯得并不令人意外了。

江湖到底是什麼樣?我們最初的認知,都是從武俠小說中來。金庸老爺子在《笑傲江湖》中寫過一段我們耳熟能詳的話——隻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沒有人,就沒有江湖,也沒有武俠。

而古龍武俠小說的特征,在于極強的人物造型感,他們的穿着習性,行為做派,都有卓爾不群的風姿。達則花堂滿醉,窮則破帽遮天。

武俠小說也好,武俠劇也罷,“人”的重要性自不必說。那麼《雲襄傳》中對人物的刻畫又是如何?

“孤光猶自照,奇智畫乾坤。”這是陳曉飾演的男主角公子襄的人物畫像。濁世翩翩佳公子,一襲弱衣,渾身謀略,運籌帷幄間定風波,平天下。江湖險惡,沒有人能獨善其身。公子襄兒時被滅滿門,孑然一人存世苟活,入千門修煉卻難解世仇,恨不得為複仇拼盡一生才肯罷休。他以孱弱書生之身應對商界千變,商戰無刀光劍影,卻更加驚心動魄,

“快意江湖路,柔情掩劍鋒。”毛曉彤所飾演的女主角舒亞男,則是一名勁飒女俠,她聰穎過人,武功卓絕,行事為人果敢利落,手起刀落快意恩仇。徒手能提千斤頂,輕功如燕水上漂。看似柔弱的她卻勇猛過人,敢愛敢恨。

男女主角皆為江湖中人,各有門派,各懷絕技。孑然獨立的公子襄,和人際關系複雜的女俠舒亞男初次相遇,就擦出了巨大的火花。在充斥污濁之氣的賭場之上,一襲紅衣的舒亞男出現,而從小身居深山的公子襄哪兒見過什麼女俠,目光直接被舒亞男牢牢拴住。二人在賭桌上的共同目的,讓公子襄對舒亞男産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從而引出了二人前期身世相似,同命相憐的設定,獲得了推進深入合作的契機,二人的感情發展順理成章。公子襄的武力值基本為零,隻會一個令人發笑的“逃十息”,但他精通千門秘術,純靠腦子輸出。舒亞男則武功高強,性格爽快,與公子襄正好互補。

二人的性格差異,導緻他們之間擦出的甜蜜火花也帶着诙諧趣味,也為後面女主真實身份的反轉加強了戲劇張力。這種效果的呈現,與演員和編劇在現場圍讀劇本時産生的碰撞密不可分。比如在拍攝前期,飾演男主角公子襄的陳曉就與總制片人兼總編劇梁振華商定,對雲襄的人物設定進行了調整。梁振華按照陳曉對雲襄的演繹方式,對劇本進行了調整,加了一些輕快诙諧的戲。

當這些輕松的笑點綴落在充斥着家仇國恨的江湖大背景中,更加突出了二人的情感線危機重重。而初戀女俠的純愛戰士公子襄在劇集前期深情滿滿,但不同陣營的二人對峙成敵已成定局,着實讓人為這虐戀情節捏了一把汗。

氣質儒雅的陳曉與雲襄的氣質适配度極高,他眼中既有初涉江湖的熱忱,也有玩弄權謀的城府。而長相甜美的毛曉彤飾演的舒亞男表面上活潑可愛,實則有意想不到的轉折,她的外在狀态與角色内心有着巨大的反差,人物角色很容易就立住了。

在不那麼自由的現實社會上,還有很多人在憧憬着仗劍走天涯的江湖夢,他們隻要存在,武俠劇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如今,處在低谷的武俠劇正在努力探索轉型,“大陸新武俠”在影視劇市場安身立命是遲早的事兒,《雲襄傳》這種良心劇,不怕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