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映的港片數量還挺多的:《潛行》、《金手指》、《怒潮》、《爆裂點》……大部分影片的評價都比較一般,這部《臨時劫案》算是一部平均水準之上的作品,比較适合娛樂,但經不起細究。
影片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郭富城的裝扮。
他完全沒有偶像包袱,主動提出來給自己裝一個龅牙牙套,給這個反派加上了喜感和鄉土氣息。
他認為這樣的裝扮更符合電影中的東南亞大反派形象。
而許多觀衆卻覺得,這個頗具喜感的造型撞臉了皇後樂隊的Freddie,以及《波西米亞狂想曲》中的扮演者牙叔。
從熒幕效果來說,他的選擇是成功的。
雖然犧牲了自己的顔值,但是龅牙牙套讓這個角色脫胎換骨,憑借邪惡中透露的一絲喜感和土氣,第一時間奪走了觀衆的注意力,也引起了影院中衆多觀衆的讨論。
除了外在形象,影片也緻力于從衆多的細節中塑造大反派的人物形象。
整體來看導演是想要塑造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反派,突出其兩面性,但是總透露出一種刻意感。
一方面,梅藍天不喜歡殺生,如果目的已經達到,就會放人一條生路。
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殺伐果決,如果是自己的兄弟中彈了,他會毫不猶豫地補上一槍,隻為不讓其痛苦,全然不考慮有沒有救治的機會。
他本質上是一個極端的個人主義者,雖然愛子心切,愛妻心切,但他卻并不考慮他們内心真正的感受,遇事總是以暴制暴。
他習慣性地運用暴力,因為這是他認定的反抗命運的方式,他想要反抗命運洪流的壓迫,所以他當悍匪,他搶劫,他殺人,他不擇手段。
他好像把自己當成了教父,所以我們能看出他遵循的原則和他所信奉的道理。
在送别人上西天之前,他會說一句【sorry】;在給人報酬的時候,他會強迫别人說【謝謝】;在同黑幫老大交談的時候,他也一直在反複地強調【賬對不對】。
因為他已經不再相信命運,所以他選擇自己成為自己世界的上帝。他用用暴力、脅迫的方式讓世界在自己的規則下運轉。
掌控的感覺讓他感到安心,但也讓他沉淪于此,他就像一位教父。
塑造一位有難言之隐的邪惡的反派,或許是導演的初衷。
但是影片中組織的情節的邏輯并不通順,看完電影總有一種吃西瓜連帶着把瓜皮也吃了的感覺。
邏輯問題很直觀地成為表達人物的障礙,體現的不僅是在有關梅藍天的情節上,還有其他配角的身上。
例如任賢齊飾演的慕容輝,他的行為邏輯,對于觀衆來說有點無厘頭和莫名其妙。
慕容輝想要打劫,卻沒有前因後果,換言之,他沒有強烈的、迫切的打劫動機。
他是一個社工,用梅藍天的話說就是【廢物中的廢物】,這樣的廢物在目睹了搶劫和槍戰的live現場後,在目睹了血流成河和衆多的犧牲之後,生出的念頭不是【當街發生槍戰好可怕】而是,讓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一句【我要打劫】。
但是當他真正付諸行動去購買槍支的時候,卻顯得非常的膽小懦弱。就像葉公好龍一樣,他其實并沒有具備罪犯那種變态的心理和身體素質,但還選擇去嘗試。
他隻看到了短時間内獲得的巨大利益,卻沒有看到伴随而來的後果,以及先決條件。
總的來說,劇情的安排有刻意突出人物形象而忽視邏輯的嫌疑。
而對于邏輯的忽視,恰恰是導演和編劇極其偷懶的一個選擇——
隻考慮了如何讓故事變得精彩而忽視了故事發展的合理性。
對于觀影的觀衆來說,這就像心裡烙下了一個疙瘩。
雖然觀衆可以千方百計、掩耳盜鈴地忽視它,但是它總是在那裡,用異樣感來提醒觀衆——
不管你糾結與否,它都事實上存在。
影片的打戲也是一個讓人比較失望的點,開場就是長達十多分鐘的槍戰和搶劫環節。
但是導演卻選擇了用非常颠簸的運鏡來拍攝這一畫面,并且攝像機的機位總是能精準找到每一個讓觀衆不舒服的視角。
打鬥的混亂感是足夠了,但是作為武打場面來說,它沒有足夠的爽感,也沒有足夠的流暢感,沒有達到娛樂的效果。
相反,這些畫面還非常耗費觀衆精力。雖然說好萊塢最近的動作大片的評價也都不盡如人意,但是至少他們的打戲還是流暢的,精彩的。
錯置元素是喜劇中很常用的套路,甚至成為了想要影片好笑的首要套路選擇,本片也毫不例外。
觀衆對于這樣的情節喜聞樂見,所以顯而易見的是,不管是幾年前的《唐人街探案3》,還是最近剛上映的《年會不能停》……各種各樣的喜劇電影,總會有錯置的情節出現。
本片中的錯置情節就是通過兩起案件、兩波罪犯、n次掉包構成。
這是一種套路,就算用了也無可厚非,不過再過幾年,這樣的套路劇情應該也會讓觀衆陷入審美疲勞了。
電影最後,阿慫和慕容輝都活了下來,他們因為涉及案件成了被迫參加社會勞動的勞工。
他們間的交談不再充滿沮喪和絕望——
因為好像經曆了更加窒息和癫狂的事情之後,曾經的一切,在對比之下似乎都不值得擔心,也不值得絕望。
這似乎也是時代洪流中小人物最終的宿命。
無法知道這究竟是一種慶幸還是一種悲哀——
當平凡的我們在被命運的洪流沖刷得體無完膚之時,卻慶幸着自己沒有陷入更糟糕的局面。
電影結局或許是一個happy ending,但在我看來,卻更像是一個哄騙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