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的聖誕電影,前期的聖誕聚餐場景頗具現實主義風味,中後期更具戲劇性一些。整體故事既足夠戲劇化,但是也還充斥着伯格曼式的隐晦,例如鬼神幽魂、言語動作、内外布景上呈現出來的模糊性:舅舅Carl後面欠的債怎麼樣了?亞曆山大父親的幽魂來自何處?Emily在父親靈柩前的哀嚎意味着什麼?為什麼在木偶店裡的娃娃如此奇怪?木偶店裡的通靈師又是誰?神父的阿姨為什麼卧病床上?最後出現神父的幽魂又何以定調?當然也有可能因為笨人看的是3h的不是6h的全片,不過這種風格确實是極伯格曼式的隐晦/省略。因為這讓人想起在《野草莓》以及《婚姻生活》中出現的類似的情節,用以互為佐證。

當然最厲害的還是屬于伯格曼的特寫鏡頭,對于人物情感的呈現和表達臻于至善。尤其對于小男主亞曆山大的特寫,情感郁結于内而不直接表述,對婆婆、Emiliy等人的情感變化更是處處拿捏觀衆的情感運動。剛好在看《電影1運動-影像》,可以說伯格曼對于特寫的雕琢完全符合“情感-影像”=特寫=面孔的論述。特寫不單是一種鏡頭,而本身就是一種情感表達的張力系統。對于伯格曼來說,它所呈現出來的諸多大特寫,極具提升了情感強度(affection)。使得在雍容華貴、細緻入微的布景中,得以窺見在龐大家族背後所面臨的問題和親人之間的郁結與誤解。情感的表達通過特寫和演員表達實現了極為複雜的分類和呈現:關懷、情欲、唆使、冷漠、欺詐、困頓、憐愛、和解……在劇情中呈現得更為複雜,超出了簡單詞彙的概括。唯有通過特寫本身的情感的連續表達和沉積表現能将這些錯綜複雜的情感表達出來。

似乎這部電影照見了伯格曼對于他童年的回憶與回響,諸多留在童年的傷痕與親人背後的郁結與矛盾都被再現。許多隐含的結構或典故似乎也饒有興趣,例如Emily的改嫁,暗中對應婆婆。因為婆婆同樣也有作為猶太人的老情人。或者是Emily對亞曆山大提及哈姆雷特的故事,還專門強調之。個人認為必定是故意為之,因為亞曆山大作為哈姆雷特的形象太明顯,點出這一典故反而讓人驚異。故事的結尾,則本身就是故事的開始,“Everything can happen. Everything is possible and probable. Time and space do not exist. On a filmsy framework of reality, the imagination spins, weaving new patterns.”( 萬事皆可能,萬物皆可在。時與空皆虛幻。在現實脆弱的框架下,想象力編制着新的圖案。)亞曆山大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