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特呂佛的同年挫敗,陣痛且不可逃脫。我們在帶有自傳性質的《四百擊》中,看到黑白底色中灰影掩蓋住亮彩,所有的沉悶與冷漠的氛圍将我包裹,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懦弱的童年之中,目及之物尺度不斷的放大,“我”是如此渺小。課堂的壓抑對于少年來說永遠的龐大,直到吞噬他的一切尊嚴與自由;家庭的繁瑣繁複在世界中心驟然從街景收束至逼仄樓道時爆發,那個居所似乎總時陌生的;我曾相信所有少年的把戲終将覆上一層金色的記憶,但我似乎看到特呂佛童年始終與灰色相伴。

法國新浪潮導演走上了街頭,手持攝像機,用鏡頭和自己對話,捕捉内心思緒流動的詩意,而我有時相信,特呂佛在捕捉那些灰色空間裡的一點彩,一些自由。我似乎能看到電影裡的反抗。他們在課堂上反抗乏味與枯燥,在街上反抗規制與集體,他們反抗所有成人的刻闆與無趣,他們奔跑與跳躍,他們閱讀,與電影相伴的同時搗蛋不斷。我甚至有些羨慕他們,因為他們在某些程度上有着“反抗社會身份的權力”。他們開始了解社會的運作,但還似乎踩在“自我”與“社會身份”的交界線之上。童年的特呂佛似乎在同年生活中偏向了前者,他随着自己的欲望去做“自我”,但是社會不會說同意的。于是在社會人的視角之下,他似乎在下沉,堕落,被送往少管所,他似乎悲傷,但他會奔向大海的。那裡有着關于自由與希望的一切,關于自我與掙脫以後的答案。希望每個人都能尋到那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