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哲學讨論,不感興趣建議不看
首先申明,
我會在下文中努力把這個電影的意識形态講清楚 。我不攻擊韋斯安德森本人,我覺得他是個善良的白左。我打一星不是給這部電影,這部電影本身不算差勁,我就頭鐵當一下“魔鬼發言人”。借助這部不成功的“韋斯安德森電影”,很嚴肅的告訴大家一些東西。
開門見山的說,這部電影不折不扣的是一部“多元文化主義”電影。多元文化主義,說白了就是已經無法包容多元文化了,所以要這麼标榜來欺騙民衆。簡單的說,兩百多年前的美國是多元文化,如今的美國是多元文化主義。自行領悟。
現在的戛納偏愛妖魔鬼怪電影,其實也是深受此影響。l也正是因為電影在散布意識形态的強力功能(詳見上一篇“黑客帝國”的影評)很多人因為這部電影的“溫柔”“唯美”的标簽和高分而不加反思的自我感動,畢竟韋某人的電影貌似對“唯美主義”文藝b特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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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潛的講,這部電影不折不扣的東方主義電影
什麼是東方主義?
東方主義簡單說就是以西方為中心的來構建東方。遙遠來看,伏爾泰對于他以為的confucius的盲目崇拜也算是遠古版的東方主義。但是東方主義更明确的講是後殖民時代的文化霸權産物,是一種很壞的東西
敲黑闆:!!!!!!!!!!!!!!!!
“東方不是真實的東方,而是意識形态化的東方,東方在被整體化的同時,被賦予了一種與西方差異性化為特質的前提。——《東方主義:美國新移民電影的跨文化叙事》
伏爾泰還算得上真誠,畢竟各個文化系統都具有中心化的特征所以無法真正客觀認知。但是東方主義是一種很惡意的東西,東方在這種視角之下變成了西方世界滿足獵奇欲求的消費品,并且完成一種差異化的自我建構。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傅滿洲;更近的例子,就是《摘金奇緣》;更隐晦的例子,就是李安這個人。
不過,文化本身的中心化在加上目前西方主導的話語體系下東方主義其實無法避免。隻要人類社會還停留在以意識形态為方式主導的社會模式下就會存在意識形态霸權。
韋某人,拍一些《布達佩斯大飯店》、《法蘭西特派》這種以西方為中心的電影自娛自樂,自我滿足也就罷了。(雖然我很喜歡布達佩斯大飯店,我打了五星,雖然他其實也是一個白左的觀念,但是他很真誠也傳達了一些有意義的觀點,盡管當時也受到了不少批評)但這部電影就充滿了對于東方文明的窺探式幻想,還試圖将西方的意志強加于東方文明,什麼愛狗狗,反政治,孩童最善良這種意識形态性的東西套在東方文明身上。最最最直接的,不過于讓狗狗說英文,日本語就直接不翻譯,就是不讓歐美觀衆聽懂(滿足其窺探性),就是讓西方愛狗人士聽了狗狗說英文很爽。我覺得韋斯安德森他還真就沒這能耐,昆汀喜歡香港電影因為他深受熏陶也會也會在電影中有一些香港元素,但韋斯安德森自以為“有責任”的“客觀”傳達“普世”理念就是很低級的自我感動了。
濃縮的說:當我們自以為主觀的時候我們是客觀的,當我們自以為樂觀的生活我們才是主觀。藝術本來就因其主觀性才會有引起我們主觀思考的能力因而賦予了其價值。至少在這部電影上,韋斯安德森飄了。或者說,他自己在創作時意識形态式的或者說“前意識”的狀态下拍電影已經失去了其主體性而喪失了藝術的價值。
藝術應該是福柯所言的自我技術,藝術本應關注自己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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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比東方主義更可惡的,是多元文化主義
最諷刺的不過于,開頭說“不翻譯主角的語言”,然後後來發現狗狗說的是英語。這實在是我沒有想到的,這實在是過于典範的白左姿态了。就好像我不翻譯日文就是尊重日本語言,我就是客觀的。這和把印第安人當吉祥物讓他們保持現狀就自以為“尊重民族”一個道理。文化間有差異性是不可否認的,但自居于“客觀”對于其他文化“不可知”是極其傲慢的。這裡就預設了西方文化“客觀”的大前提。連狗狗說的話你都聽得懂憑什麼日本話就不配讓你聽懂,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客觀”嗎?
從故事内核看,我就拿狗狗說英語這個設定着手。狗狗可以具有無限充滿humanity ,但是白左眼中狗就是狗,你可以像人一樣給我說話,我也可以對你很溫柔,但是你必須得做我的寵物。而且他甚至還強加了這個狗應該順從這個本質。就像作品中的chief一樣,表面上兇神惡煞但本質上是個“乖狗狗”?(被殖民地可以學習英文可以學習西方文化但還是殖民地)這個姿态真的過于惡臭了,我甚至不願意思考他在比喻什麼。
這種通過給狗下本質 在“施舍”其有人的共通來建構自我的認知
然而他是必定失敗的。
他自以為自己賦予了狗人性(把西方文化傳達給殖民地),并用這個方式欺騙自己美其名曰“人文主義”但這其實完全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态度,如果狗真的有與生俱來的人性,那除了狗自己,沒有人有資格有人為它下本質。(就像當今一些西方“學者”認為保留東南亞的落後就是保護多元文化一樣,他們無權為他人的文化下定義)
其實,韋斯安德森本人應該是不會意識到他自己是個奴才白左,他也許覺得自己傳達的是“普世價值” 因為白左的認知其實非常閉合,再加上藝術家屬性就更閉合了,這點上問有所論述。
(一個白人小女孩召喚大家愛狗對抗日本邪惡政客簡直不要太自戀)
最幼稚的是在“真理事件”(我這裡擺個黑話,如果讓你産生疑惑就去查閱拉克勞的理論)後,市長下馬,我無法接受讓12歲小朋友走上這個很惡俗的職位。韋斯安德森就好像給小朋友做了個黑色童話。解決現代世界的最終工具是讓小朋友成為市長,通過創造一個愛狗的order of being就可以讓世界真善美,能想出這麼個點子本身就有點黑色幽默了。他歇斯底裡的想創造一個“成人向動畫片”但最後的結局還是像兒童片一樣讓小孩拯救世界。
這就好比他自己覺得大酒店的菜就是比小餐館好吃,然後自己費盡心思蓋了個大酒店,然後自己沒本事把菜做的很高級,然後騙你進去吃小餐館的菜。
我反正覺得好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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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用朗西埃的視角看韋斯安德森
“電影是兩種邏輯結合在一起的藝術:即叙事結構了事件的邏輯,以及圖像侵擾并且重新生産出叙事的邏輯。”——《電影寓言》(film fables)
韋斯安德森的電影總是很精緻,他廣為人知的對稱結構确實比較符合衆多文藝b的審美。(包括lala land 白日夢想家 殺手不太冷 這些電影)他的電影在圖像上總是獨樹一格,總是具有截屏發朋友圈的潛質。
優秀的電影應該“給予門外漢發言權”而不是小布爾喬亞發朋友圈自我感動。
“優秀的藝術作品會擾亂大腦的運作,救贖出被大腦屏蔽的事物”就如我在上文所提到的,藝術的主體性的價值就在于通過藝術的媒介傳遞并激發個人與共同體秩序的沖突,這也算是朗西埃認為“藝術”與真正的“政治”的融合點。
“真正的政治是打破治安的秩序,撕裂治安社會的共識,創造出“異見”(disagreement)。 而優秀的藝術作品能激發人的情動(affect)從而創造出歧見(dissensus)
很明顯這部具有欺騙性的意識形态電影絲毫不具備這種能力
參考文獻。 1️⃣《東方主義:美國新移民電影的跨文化叙事》 —馬阿婷 電影文學 2020(24)
2️⃣《朗西埃與德勒茲的電影/美學對話》 —鄭國慶 北京電影學院學報 2021(7)
3️⃣《論朗西埃的審美配方:重述藝術的政治計劃》—杜德 美術大觀 20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