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水是相通的,人卻是那孤島。”
我昨晚睡前又看見閃電了,大概是個分界線,後來又夢見回環夢:從主樓出來穿着睡裙在酒店的花園走了很久,又走回到大草地,夜裡噴泉也不會停,好像看到謝晉電影裡的男男女女在太原别墅門廊跳舞,他們成了某種寂寞幽靈,創世紀一般的天地,香樟樹講一些不清不白的話,醒來不知是夢是真,在空調房裡出汗。
憑記憶,我小時候看的謝晉第一部電影其實是《最後的貴族》,加上《謝家門孔》,總感覺是有一種悔恨在心,一地的白菊花像是個人命運的陰翳。讀白先勇的小說是後話了。
對片子裡的生日宴印象深刻,蛋糕上寫着“永遠快樂”,蠟燭被吹滅似乎是美好終究是幻影,其次是婚宴,在瑞金賓館住的夜晚會想到這裡的男男女女在跳舞,寂寞的香煙,像創世紀,男男女女在做戲,天真快樂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少女的雄心和對于未來的憧憬難敵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
悲劇的地方也很清楚明白,那些往日腐朽敗落的東西是留不住的,害人的,這些人要愛來也要愛去,總歸是空無一物,容易受傷的。後來連同房上的水晶燈蒙了塵,成了“曆史”,成了幽靈。
片頭穿紅旗袍的四姊妹在挪揄政治,誰料人易老,事多妨,夢難長。
長大重新找來看,總是看的非常模糊的資源,人物和字幕都縮着緊巴巴皺乎乎,像水洗了,以至于印象不好,講起來含糊。
我要眩暈在李彤黑色絲絨鑲水鑽的露背長裙跳恰恰的舞姿裡,燈光也為她旋轉,她像一隻嬌蠻的黑天鵝找人形,脖子上的大項鍊和頭發上的蜘蛛形發冠也讓人眩暈。
她的情形似乎那些老歌曲早就已經唱過了,就像回頭望,講一個最後的貴族的故事是危險的,《舞台姐妹》裡的“尹雪豔”不永遠了,她也難逃一死,從那陽台掉了下去,這也是上海故事,假使是去了香港的,至少不會死。
一切似乎隻是關于祖傳戒指的繼承與嫁個好老公的祝福,多為難......李彤她是幽靈,是夾在裡外世界之間的欲望,是都市異鄉人,是不會好起來的“美夢”。
自由女神和蘇州河難圓少女美夢。
後來呢?我們不要講後來。
夢醒之後找了一下,發現片頭就是在太原别墅前的大草地上,難不成,我才是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