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的感受是,由于電影制作的滞後性,如果導演不做出超前的東西,就很容易落後于時代對女性主義的讨論。
紀錄片中的女性一邊寫着女書,一邊順服于男性、婚姻、父權,我無法對此表示批判,我也覺得抛開一個女性的年齡和成長環境,直接給她貼上“性緣腦”的标簽略有刻薄,我也并不覺得導演的鏡頭有表達對這些觀點的認同。
但隻是客觀的呈現這種搖擺本身,或許已經讓2024年的女觀衆無法忍受,但這不是導演、觀衆,或者紀錄片出鏡者中任何人的錯。
電影成片于2022年,2022年,《始于極限》在國内出版,疫情的浪潮中被迫困身于繁瑣家務的女性不計其數,那時候我們如此熱烈地讨論這部書信集,每個人都對“她們身披浪漫愛意識形态的餘香,帶着男權的傷痕,捧着老一輩交到她們手中的尊嚴,還有自己決定自身價值的自由,但她們一樣都不舍得抛棄,隻得東奔西跑,手足無措。”這樣的語句感同身受。
但2024年,“夾縫中的女性”這樣的話題已經略有失落。小某書最能引起共鳴的話題是去性緣,2023年最火的日劇《重啟人生》裡沒有男人,最火的澳劇《戴洛奇小鎮》裡沒有男人,乃至女頻最火網文《穿進賽博遊戲幹掉boss成功上位》沒有男人。女性主義紀錄片受衆日常會支持的文化産品裡,沒有男人。
而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導演在映後多次提到,你們現在還年輕,或許不會有我這樣的感受。她即意味,沒有結婚生育的年輕女性,還未切身體會失權的痛苦,故無法全然理解這種“夾縫感”。
我認為這是導演犯的最大的錯誤,任何時候,創作者都不應該輕視自己的觀衆。導演之所以走入婚姻才恍然自己是“第二性”,是因為她的少年和青年時代沒有女性主義教育,而更年輕的女性之所以難以走入婚姻,是因為她們很早就有女性主義意識覺醒,早早就認識到了自己是“第二性”。
所以當導演在映後表示,希望通過這部片子實現與男性的交流,扭轉男性對女性的刻闆印象,觀影的女生幾近統一的逆反态度是:我不需要男人的認同。
她們已經很快的度過了女性主義的1.0思考,進入3.0時代。而女性主義3.0的讨論裡,1.0表達的“改變男人”已經成為一種綏靖。 她們理想中男人在自己人生中的重要程度,就像大多數國内男導電影裡女性角色的重要程度:可以弄一個玩玩但删掉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同樣的,哪怕是1.0,它也是女性主義,我仍然推薦這部片子被更多的女性看到,希望導演也不會因為受到一些性别視角嚴苛的批評感到氣餒,或許就像你說的,我們都應該為比我們年輕的女性有更超前的思想,更蓬勃的欲望,甚至更強烈的攻擊性感到高興。
我支持這部1.0且不後悔,因為我已經看到許許多多女性創作者不斷探索自身的邊界,甚至從男權5.0創作到女性3.0,仍然期待導演的更多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