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某種物質 我的第一感受已經不是惡心 難受 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一種對于伊麗莎白 對于導演本身意識所投射的這一人物 感受到的悲傷和無奈
某種物質在我看來更多的是一種催化劑 它反映的是當下這個容貌 年齡 職位 權力焦慮的綜合體
而某種物質就像是一種腎上腺素 它快速分泌 快速繁殖 讓我們不斷在欲望中迷失自己 最後反噬自己
片中有多次機會伊麗莎白都可以停止
男醫生本體的勸誡 蘇的惡意剝奪都是警示 可她沒有 本質上 始作俑者都是她自己而已
自己分裂自己 自己殺自己 自己救自己 自己毀滅自己
伊麗莎白在注入後 分裂出的蘇 其實就是這些所有東西的集合體 是所有正向 正面 有強大正反饋的集合 有魅力 年輕 身材好 容貌漂亮
這些是一個年過五十歲的女性無比渴望的 年齡焦慮在這個女人身上無比明顯的顯示出來
但是完美物質并不完美 這隻是一種時效性的腎上腺素 所以在設定上 她倆需要每七天就要更換一次身體 更換一次年老和年輕
其實看到剛分裂出來後的劇情時 我就猜到兩人一定會産生矛盾
分裂剛結束後 我的第一反應是 蘇隻是一個軀體 一個完美的年輕軀體 但她的意識還是伊麗莎白的
但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 蘇具有我自我意識 隻是她擁有和伊麗莎白一樣的記憶而已
人的意識是無法做到完完全全統一的 尤其是蘇是作為年輕版本 為了聚光燈而産生的 這種矛盾就會顯現的更加明顯
明白了這一點 影片之後的所有那些抽取腦脊液 營養液 紮針 分裂的 幾乎壓抑
惡心到極緻的特寫都有了依據
那是導演在告訴我們 這是兩個人 兩個具有獨立思想 卻隻能擁有一具身體的兩個人在互相殘殺
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你的年輕 你的軀體 你的美貌 都需要你付出代價
分裂帶來的并不是完美 而是各種焦慮帶來的極端異化
這部影片在構圖和調色上 很容易讓我想起了去年的《芭比》 色澤鮮亮無比 仿佛一個個七彩軟糖 飽和度拉到一種近乎虛假的程度 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烏托邦世界
所以整體看下來 雖然劇情上有很多割裂和不完善的地方 但總體觀感還是不錯的 影片的世界還是被導演所營造的節奏和畫面所控制的
影片本身的攝影和構圖是我比較喜歡的 非常工整 對稱 尤其開頭和結尾 簡直是強迫症福音
粉色走廊的巨大相片框 廁所的黑白瓷磚 蘇的人體美學 雖然是安的假肢 但是女性的臉 乳房 陰道 大腿 幾乎全都呈現一種極其完美 對稱的狀态 剛分裂出來的蘇 的确可以稱之為“完美物質”
還有那個五角星從最開始的星光閃耀 各路明星都以走過這裡為榮 到最後以一堆番茄醬灑滿為結束
正如流量時代下這眼看他起高樓 眼看他樓塌了的感覺
一個字:快 什麼都太快了
在視效和妝造方面 本片也做到了一種極緻
尤其是母體背部分裂 被蘇惡意搶奪身體時間後所産生的身體老化和異變 以及結尾的第三個畸形伊麗莎白蘇
我個人觀感 本片的某些片段甚至比我看過的純恐怖片都要重口 那種以人體為藍本 将全身組織 器官進行重新擰合所創造出的惡心感
讓我想起了很多在怪形裡對于人物妝造的設計 以及柯南伯格電影中常見的恐怖人體設計 導演應該是對于恐怖片中很多人體變形設計有諸多參考
另外想聊一下男性凝視和男性權利對女性的壓迫 我個人是覺得 導演一定有這方面的思考和表達
幾個鏡頭:
男老闆尿尿時是直面鏡頭的 而且動作絲毫不避諱 伊麗莎白則是躲進男廁所
影片裡的那幾個男性胯下視角不少 蘇剛出來後見到男老闆時 如果隻是見個面 沒必要非得用胯下視角
以及最重要也最顯眼的 是蘇拍攝的那些健身操鏡頭 幾乎就差把攝像機貼在她的乳房和屁股上了 攝像機此時就是觀衆 就是無數男性所投射出來别的視角
但我其實并不是太喜歡這部作品
不喜歡的地方 主要在于它所傳達的價值觀和思考 夠爽 但不夠深
結尾幾乎是一種自我毀滅的方式結束 以及咱們誰都别想好的意向去做結尾 那些血漿 噴射到每個人的鏡頭 就是在向所有看這場秀的人複仇 每個看客 都是造成這場悲劇的推手 你我都逃不掉
一部影片很重要的一個地方在于你要講的東西說完後 要有“然後呢” 自我毀滅就可以了麼 那那些其他被年齡 社會 容貌焦慮所困擾的女性呢 難道都得靠注射完美物質來解決麼
在我看來 這是一部爽片 但并不真實 它本質上 是一種生理性 視覺性的刺激 但高潮過後 一切都是虛無 什麼都沒剩下
但本片依然有它很值得一看的地方 那些視效 恐怖片般的妝造 以及一種“以毒攻毒”式 反焦慮的傳達都是有意義的
我想 導演隻是以一種誇張的方式在告訴我們 好好活着 認清自己 和自己和解比什麼都強
那些焦慮 和最終自我毀滅相比 都是小事
影片最後 隻剩下一片血肉的伊麗莎白拖着一灘肉掙紮着爬向那個五角星地磚
她看向天空 三棵椰子樹安靜的随風飄蕩 天空上是滿天繁星 她想起了年輕時星光閃耀的歲月
那一刻 我想她是快樂的 她不再去想其他的 隻是沉浸在那些歲月裡
哪怕過後 她即将化為一灘血水 被清理後 仿佛世間再無她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