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看過一本書,加缪的《局外人》。

當我完完整整的看完這部電影,看着桑尼,我想起了《局外人》中的默爾索。默爾索是這樣一個男人:目光專注,擅長傾聽,臉上挂着無可無不可的笑容,因為時常處在觀察與沉思中,而顯得沉默寡言。他說:“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昨天。”

他擁有着無所作為與無所謂的一生,為了防止劇透,我不說他的結局,但在結局裡,默爾索心安理得接受命運,在最後的時刻裡,注視着過往、現在和将來,看清了自己的命運。

他驕傲地發現,曾經把握住了自己的生活,他終于認識到,自己是一個局外之人,以及這身為局外之人所面對的荒誕與幸福。

像默爾索這樣的人絕不是少數,甚至很可能是大多數,人們對此習以為常,如魚在水。然而,有那麼一天,有那麼一根弦,突然就斷了,于是一切改變。你進入了另外一種狀态,難以把握,無法确定。

偶然的靈光一現,或者某些突發事件,把一個人從人群中抓出,擲進另一種環境中去。在那裡,人們感受到了陌生和孤立,與舊日熟悉的一切相隔絕,時空遭到斷裂,開始與衆不同,你無法不成為一個被放逐者,一個局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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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在這裡提到默爾索,是因為桑尼帶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局外之人。

桑尼,小人物,參加過越南戰争還曾是銀行職員,他因為荒誕的理由去搶劫銀行,又同樣和默爾索一樣陷入了荒誕的境地,但和外表冷漠的默爾索不一樣的是,他有憐憫心且重情感。

他原本隻是想搶劫銀行,卻因為一系列意外事件演變成了一場媒體的無良狂歡和社會的不公鬧劇。桑尼的行為和動機在社會的放大鏡下顯得荒謬可笑,他可以是英雄也可以是下水道旁的蛆蟲,這全憑媒體的報道和大多數人的風評轉變。

讓他變成局外之人的孤立感不僅來自于社會的壓迫,也來自于他自身的身份認同危機。

在《局外人》中,默爾索的反抗是沉浸而冷漠的,但桑尼是個神經質的人,所以他的反抗則更為主動和激烈。他試圖通過搶劫銀行來改變自己的生活,但最終發現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個情人和一個父親,他的身份太多,壓力也太大。他的父母根本一直壓迫着他的生活,還時常挑動婆媳戰争;他的妻子啰哩巴嗦,完全不考慮丈夫的心理,隻顧自己一個勁的想說什麼說什麼;他的情人在大難來臨之即選的是各自飛,而不是哪怕一點點的憐憫和寬慰。

媒體、警察和圍觀群衆對他的關注并非出于同情,而是出于獵奇和娛樂。他的努力最終化為泡影,社會的無情和命運的捉弄使他無法逃脫悲劇的結局。他的行為看似有明确的目标,但實際上卻充滿了混亂和無力感。他的掙紮反倒顯得他的存在沒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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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方打擊下,他開始嘗試以各種方式對自己的心與靈自救,比如在和人質相處的過程中,他并沒有作惡,反而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盡量表達善意。

因此在最後,他被俘時,一直緊緊的跟随着人質的腳步,他期望那些人看他一眼,同情一個被生活折磨的無路可走最後走上絕路的小人物,但最終,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那一刻他的心中在想什麼呢?或許什麼都沒想吧,因為什麼都沒必要想了。

《一切》-北島

一切都是命運

一切都是煙雲

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

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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