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南村霍家與虎頭莊趙家俱以拳勇聞名,兩姓因互相嫉妒,緻成世仇。某日,霍恩第召集子侄輩,将祖傳之雁翎寶刀施展揮舞。演畢,歎曰:吾老矣,理應由爾輩當家,但汝等武藝,實不足承受此寶刀。時霍恩第之子元甲獨立一隅,因彼自幼孱弱,霍恩第認為廢材,從未命彼練武,但元甲早晚偷窺,刻苦磨煉,曆十二載而不辍,從不使父兄知悉,而父兄遂鄙視之。元甲行四,故霍恩第乃笑謂彼曰:老四,此雁翎刀汝休想得之!
時老仆周福持拜帖入,蓋虎頭莊趙家率其子侄扣門來矣!霍匆然訓話後,乃至客廳,來者果為較量拳勇,于是雙方遂作厮鬥,霍家一一敗退,但元甲早已抱拳上前曰:吾霍趙兩家,何必世相為仇?每鬥兩俱死傷,曷不即言歸于好,縱欲較量,亦當以研究切磋為主 …… 讵料言猶未畢,霍恩第已上前欲将元甲拖回,趙家無不譏诮備至,元甲至此,遂将長袍卸下曰:既不能鑒納忠言,則請嘗試霍家之“迷蹤藝”!果然趙家子弟一一均被元甲擊退。霍恩第驚詢其故為之歡喜交加曰:少年人真是不激不發!遂将雁翎寶刀交與元甲曰:老四有此能耐,真是霍家之福!
元甲在天津曲店街租賃淮慶會館,開設淮慶藥棧,外間亦不知彼身懷絕藝。某日雪後,有夫婦二人路過曲店街,适有無賴四五,見其美于姿色,就施調笑,其夫李瑞和怒斥無賴,反被毆打。元甲忍無可忍,将衆無賴擊退。此時衆無賴心不甘服,遂集議趁月夜将大石堵塞淮慶會館之門。翌晨,店夥開門,不禁大聲喊叫,元甲乃奮神力提起左右腿将大石踢出,于是衆無賴鼠竄而去。
彼等敗後,重拟制服元甲之對策,鹹認惟有往東溝請小霸王周沖不可,複會周沖之徒弟獨眼龍王霸前往求援。見周沖後,周沖立即率領徒弟六人來天津向元甲挑釁,元甲乃擇一竹杆,而于其尖端縛一白粉袋;周沖則持斧頭鈎。戰罷,周沖前後左右,被染上十數白點。周沖羞憤交并,定欲再比拳腳,元甲曰:足下既執意要試,須依我條件,言畢,進房取出一條大被,命其徒各執一角,俾跌入被内,不緻受傷。周沖恨極,遂囑其徒依之,不待元甲立定,已猛力拳擊。不料元甲身手矯捷,瞬刻間,周沖已跌入被窩!獨眼龍王霸見狀遂亦向元甲賠禮。自此,元甲之威名震動整個天津市。
時義和團起事之消息日益緊急,天津通衢已遍貼招募團兵之布告,四鄉亦已騷擾不堪。于是元甲請其知友農勁荪繕一通知張貼門外,凡無家可歸之良民,可來此暫避。衆知元甲武藝絕倫,定是安身之處,故投奔者竟達千餘人。元甲為未雨綢缪計,遂在曲店街兩端以石頭沙袋壘成堡壘,以備萬一。義和團聞訊,果率衆來攻,元甲手握雁翎寶刀,專削敵人兵器,同時曲店街全體居民團結一緻,共禦外侮。
義和團之大頭目韓起龍深覺元甲為勁敵,遂與軍師蔣起鳳商議,蔣乃獻一美人計:緣團中有一邬姓女子,貌頗豔麗,由軍師密授機宜後, 即扮難民,要求收留。元甲見其為弱女子,容其入内。日久,邬女郎受元甲正義之感召,雖有數次良機,終于欲行又止。而義和團久待消息不至,再派員混進曲店街,逼女郎在當晚下手,決定裡應外合。
午夜後,邬女偷至元甲之床前,拔出毒藥、匕首準備行刺。不料元甲早從帳門裡飛出一腿,将匕首踢去,随将邬女揿倒,追向主使。時窗外同黨知事敗露,連夜逃出。韓蔣知美人計失敗,遂于次晨用箭射進最後通牒,限元甲必須于次日正午以前投降,否則将用新式大炮轟平曲店街。霍農得信後,元甲深覺擒賊擒王,必須身入虎穴。因密囑農等修書禀父,願殺身成仁。
次晨,急至韓起龍駐紮所在,果見村旁義和團兵正在靜聆韓之訓話,* 已從台上翻下。元甲則一躍上台,命衆有家者從速歸家,無家着從速他投。衆震于元甲之神威,無敢反抗者。故天津之義和團,經元甲殺一巨魁,就此煙消雲散,保全無數生命财産。
同時元甲又為富于愛國思想者。會有一俄國大力士來津獻藝,遍發傳單,号稱天下無敵,且藐視中華,語語誇張。元甲知之憤極,約期必欲與比武,并謂:不能忍受此種侮辱,為保持國家榮譽,更不能任彼等在中國猖獗。故觀看此大力士各種表演後,乃向觀衆訴明來意,全體中國觀衆鼓掌狂歡,但大力士卻推诿拒絕,不願比賽。元甲見台旁有一鐵質杆棒,乃将其拗彎,因複命大力士将鐵杆拗還原樣,否則須立刻離開天津,或登報聲明,取消「天下無敵」字樣。大力士至此,不得不逃回上海。元甲再偕農勁荪李瑞和等到滬訪大力士,由英國人奧林殷勤招待,并請幾位中國交際作陪,而大力士卻避不見面。蓋奧林想以醇酒美人,消磨元甲之壯志,然霍視交際花為蛇蠍,飲酒亦不過量。
時教育界人已覺悟中國武術之重要,拟創一武術學校,屢與元甲接洽,請其主持。元甲因中國毫無研究體育之機關,人民什九羸弱,而體育一科,關系人種強弱,國家盛衰,即毅然應之,當即定名為「精武體育會」。
英人奧林眼見計劃未成,反讓元甲完成武術學校,心不甘服,特自菲律賓請蠻牛奧比恩來滬,更與元甲訂立合同,言明門券收入,以數萬計。元甲至此始知受愚,蓋合同上隻載明乙方(霍)不論勝負,悉由甲方津貼銀五千兩正,其他一切收支,乙方概不顧問。但元甲求勝心切,俾使素被人稱為病夫國之全體同胞,得以揚眉吐氣。
然英人心理,亦思及奧比恩若敗于任何其他歐美大力士之手,尚無關系,設敗于中國人霍元甲之手,豈非奇恥大辱!故彼等早定毒計,即将擂台造得特别寬大,台上置有鐵啞鈴,試力機,更放置兩輛汽車,車尾相對。
賽前,外國公正人以京白宣讀比武條文。讀畢,又指向奧比恩之放大照相,證明其體力,并謂霍君與奧君決鬥,非有相同體力不可,否則事關人命,豈能兒戲!茲依照片之說明,奧君能舉各重五百斤之鐵啞鈴,且高過于頂,未知霍君能耐如何?元甲聞說,乃将鐵啞鈴随意玩耍,引起滿場叫絕。繼而公正人又曰,奧君能将拉力機拉亮八盞電燈,直到頂點。元甲不待言罷,即将拉力機拉至紅燈,再一用力,拉力機竟被爆壞!頓使奧林等英人暗中焦急,而國人早就拍手狂喊。随又試驗汽車,兩車相背而開,霍居間兩手各拉一繩,僅聞馬達聲響,車身卻不能開動。
元甲試過此三種力後,方至台前向觀衆答謝,而公正人槍聲忽響,開始比賽。奧比恩固亦有蠻力,元甲掙脫不易。元甲知如此被擒至三分鐘之久,将被宣告失敗,故在最後半分鐘時,不得不奮力将此蠻牛摔倒。全場觀衆無不歡呼鼓舞!誰知公正人竟宣布霍系違法,須重決勝負,霍此際更悟彼等陰謀,正欲返後台覓農勁荪,讵料被奧比恩突施冷拳,當被擊中左肺肺尖上,雖仍奮力将奧踢倒,但口中已立冒鮮血。霍自知受傷匪輕,不覺抱胸長歎。
在醫院中,衆佥以英人設此陰謀,争欲訴諸于法。惟農頗知當時上海畸形組織,外人均有所謂領事裁判權,而霍更自恨既因意氣之争,緻遭小人之算,堅請息事,惟握農手懇其繼己未竟之志,将「精武體育會」發揚光大。夫強國必先強種,他日上海租界收回,一切不平等條約撤廢之日,國家既恢複光榮,而吾亦得瞑目于地下矣!言訖而薨!年僅四十有三,惜哉!( 全文完 )
( 注:* 按照前後文叙述,此處的原文應該遺漏了霍元甲經過打鬥殺死義和團大頭目韓起龍的表述,在此注明。)
( 原文來自《霍元甲》電影說明書,由網友“香江七賢生”依照原樣謄抄,“民國故紙堆”公衆号整理發布,推文網址:https://mp.weixin.qq.com/s/Q_TQlrEnmv-B6QEh-K_OkQ / https://mp.weixin.qq.com/s/1tw3Wxgt0wKNApKWezYsEQ。在發布在豆瓣網站上時,電影劇情說明原文中的标點符号使用錯誤、語句不連貫之處有進行調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