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真正”的現實之中識别出虛構的部分呢?我們将如何看待,自傷者在自我傷害的時候不僅僅在逃避某種“可以被感知到的不真實”,還有“生命中存續的藝術化虛拟感”?

哈尼克的這部電影便在幫助我們去探究這個複雜的問題。曾幾何時有個古老的故事說的是:“保守性壓抑的女孩,最終投入自己鋼琴老師的陳腐傳說。”在現今這個可以随心所欲的,放仍自流,自甘堕落的世界裡。風流,被變态般的扭曲。結局:教師自殺。

教師為了回應男孩對自己的愛,“被母親壓抑着的”“強烈禁欲的”教師修書一封,羅列了自己的欲求。這種欲求訴諸文字,這種訴諸文字的東西總是有着太強的創傷性,因此無法無法面對面的宣布,她隻能以信的方式宣布,這種宣布的内容正是這位修女内心深處的幻象。

某種内核的把握:在他那裡,他是心愛的對象,是情感和欲望的對象。在她那裡,是無味的,冷漠的。

而在她展示完自己的欲望的幻象使他驚恐,逃脫。但他又不自覺的被她的幻象所吸引,他開始享受某種快感,某種僭越(她的)限制性律法,開始過度亢奮,他不但按照她的幻象,掌掴她,踢她,不管不顧的與她做愛。随後而來的這種性行為造成的并不是歡愉,而是痛苦。這種痛苦不僅給到叙事中的教師,還給到“偷窺掌控”她的母親,以及“偷窺”的所有觀影群體上。

對于教師而言性行為已經發生并結束,但對于她來說這種性行為根本沒有發生,因為作為支撐的幻象全然轟塌。因而最終導緻她自殺。

她以為,她所表露出來的這種“幻象”是能夠讓她抵抗正常性行為,無法享受性行為。然而這是一種謬誤,她展示的這種幻象構成了她的“本質(源頭)”,她完全被這種本質所把握,隻有正常的性行為在抵抗她産生的這種幻象。

然而這部電影在讨論的問題中,受虐者好像在為施虐者提供可以被僭越律法,盡管受虐者在承受傷害,承受奴役,但真正制定規則的是恰恰是他們自己。看上去教師的要求是把自己當成他的工具供他玩弄,但實際上她所披露出的這種欲望隻會讓我們,讓他焦慮不已。

——這裡往後就離開這部電影了。

譬如,你在做了錯事後,對你的父母坦言,讓他們打你一頓,在這樣的一個場景裡,施暴者(施暴本來是一種快感上的原樂)反而會焦慮無比。你在你的老闆面前痛打自己一頓,你的老闆顯然無法享受其中的樂趣,而隻會産生焦慮。

由此而生出的感想在于對于某種曆史性的創傷,我們并非可以做到記住他或者忘記他(甚至于有些是根本無法記住的)。這種東西會會牢牢的“扣”住你,追咬着你,讓你在任何一個瞬間閃回到這種創傷之中。所以你需要做的是牢牢的記住這種創傷,為了說明這件事,需要引入一個概念:與存在所對立的并非不存在,而是堅持要求存在,努力成為存在。

受限于篇幅,這裡不在展開叙述。回到開篇的問題之中,自傷的這種逃避(回歸電影之中)體現在了那段關于幻象,與性行為的叙述之中。幻象,是某種自以為是的對于現實的激情之中,這種激情看似是在追求現實,但這種追求反而是一種虛假的人造的,這種追求的實質則應該被把握成對現實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