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勳》取材首批八位“共和國勳章”獲得者的真實人生,講述八個動人的故事。其中,《功勳之袁隆平的夢》單元講述的是袁隆平先生對雜交水稻核心技術攻堅克難的過程,也囊括了不少袁隆平的工作和生活足迹。
劇情沒有流于表面、泛泛說教,反而着眼于真實生活,于細微之處見感動。
但很可惜的是,袁隆平先生并沒有親眼看到這部作品,帶着這樣的遺憾,我們對話了編劇宋方金,了解作品創作初衷和過程。
編劇宋方金講述:對袁隆平先生的“四個印象”
1960年的秋天,時任安江農校教師的袁隆平被指派到鳳凰坡大隊勞動實踐,可此時的鳳凰坡卻面臨嚴重饑荒,村中有位老人臨死前都沒能吃上一粒米,因此,袁隆平先生産生了一個宏願——要解決“饑荒”這個世界難題,故事由此展開。
“但這在當時幾乎是不可能的,很多人都認為他是一個瘋子。”編劇宋方金說,“袁隆平那時隻是一個普通的中專遺傳育種學老師,他沒有專業的科研設備,也沒有足夠的經費支持。而且,當時美國和日本也同時在研究這項任務,它們都斷言不會成功。可袁隆平卻說,我一定要堅持到底,研究到底。”
就是這種“執着”的精神支持着他,讓他把不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為了搞雜交稻,袁隆平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南繁北育曆程,成為一名追着太陽走的人。
“那時候也有學生問他,如果失敗了怎麼辦?袁隆平回答,即使失敗了,也不要怕失敗,把失敗的經驗積累起來傳下去,也是一種成功。”編劇宋方金說,“在培育雜交水稻的過程中,袁隆平先生經曆了數千次的測交失敗,但從未言棄。”
談及對袁隆平先生的初印象,編劇宋方金說:我們在海南南繁基地看到袁隆平的時候是非常震驚的,因為他就住在一個20平方米的小房子裡,而且非常的簡陋。” 編劇宋方金沒想到,一個享譽世界的90歲高齡的科學家,生活卻如此節儉。
而在與袁隆平先生的談話中,編劇宋方金更是深深被他打動。他對于袁隆平先生有四個非常重要的印象:一是袁先生平易近人;二是他對工作的熱情,袁隆平先生總是不停地在談工作;三是他非常注重細節,比如說,在現場有媒體讓袁隆平先生對着鏡頭說一句祝福語:種子“收獲”了果實,但袁隆平先生卻認真地說,種子應該是“結出”了果實。這種嚴謹的态度不僅體現在工作中,還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還有第四點,就是袁隆平先生的學習态度。“他出差時随身會攜帶着詞典和地圖,随時查閱,活到老,學到老,在别人那兒是個形容詞,但在袁隆平先生這裡,卻是個動詞。”
在這部單元劇裡,動人心弦的不是驚天動地的情節、曲折迷離的經曆,而是袁隆平先生為國為民的情懷以及苦樂奉獻的優秀品質。
編劇宋方金說:“袁隆平是一個平凡而偉大、嚴肅而幽默的科學家。希望通過《功勳之袁隆平的夢》,讓大家更了解這位農業領域的科學家。”
曆時大半年劇本完成,遵循“大事不虛,小事不拘”的原則
袁隆平的一生有兩個夢:一個是禾下乘涼夢,一個是雜交水稻覆蓋全球夢。而《功勳之袁隆平的夢》以主人公給母親寫的一封信作為第一視角,聚焦袁隆平用一粒種子造福世界人民的過程。此單元劇由閻建鋼執導,宋方金編劇,黃志忠主演。
在被問到為什麼選擇袁隆平單元時,編劇宋方金說:“因為我和閻建鋼導演都有着農村生活背景,都種過田,所以更加傾向于袁隆平這個單元。”
雖然袁隆平的事迹廣為流傳,但想要創作出讓觀衆滿意的作品,難度并不小。短短6集的單元劇,從案頭研究、采風、采訪到劇本完成,編劇宋方金用了大半年的時間。
宋方金說“寫《功勳之袁隆平的夢》這種重大現實題材作品有個原則,叫做‘大事不虛,小事不拘’,主要命運轉折和人物經曆要遵循事實,但是細節上可能有所提煉和虛構”。所以,想要拍得好,首先離不開對袁隆平的全面和細緻了解。
為此,主創團隊通過案頭研究和采風兩個方向,大量研究袁隆平先生資料,到袁隆平母校、三亞南繁基地、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進行實地走訪。
而《功勳之袁隆平的夢》已經是閻建鋼導演和宋方金編劇第三次合作了,編劇宋方金說,“閻建鋼導演是我中戲的師哥,我們都是戲劇出身,所以他對戲劇有非常準确的理解,并且閻建鋼導演也善于拍攝年代劇和曆史劇,這個劇非常地适合他。”
正是因為閻建鋼導演和宋方金編劇天衣無縫的配合,才有了鮮活、細緻的呈現,讓《功勳之袁隆平的夢》這種嚴肅主題的電視劇,成功破圈。
雖然《功勳之袁隆平的夢》隻有短短6集,但宋方金與南繁的緣分還長得很。因為宋方金的下一部戲希望聚焦于“南繁群體”。“自1956年南繁基地建立之後,至今有55萬人參與了南繁北育的偉大曆程,但是有不少的人因為台風、毒蛇、疾病而犧牲了,所以我決定為“南繁群體”寫一部戲。”宋方金對鏡像說,“南繁群體是繼闖關東、走西口、下南洋之後,中國第四大遷徙群體。”
市場急缺新編劇,繁榮創作計劃2-3年内會起成效
除了《功勳之袁隆平的夢》之外,我們也對話了編劇宋方金一些關于編劇行業的現狀。宋方金認為,現如今影視行業劇本的地位有所提高。
“改革開放到2004年是作品階段,有諸多原創優質劇集産生,比如《我愛我家》《編輯部的故事》等;2004-2009年是産品階段,有《闖關東》和《士兵突擊》等非常優秀的電視劇;2009年-2017年,是資本大于劇本、業餘大于專業的時代,優質作品有所降低;而從2017年開始,是現實主義沖擊波回歸階段,出現了《人民的名義》、《雞毛飛上天》等優秀電視劇,劇本正在重新回到它應有的位置。”宋方金說。
但同時宋方金也表示了對于編劇生存狀況的擔憂。
其一,是現在編劇的收入狀況整體下降了,尤其是腰部編劇。一方面是受到疫情影響,很多項目暫停或者撤銷,另一方面是有些資本的退出,影視行業沒有那麼熱了,但是優秀的編劇薪酬還是上漲的,這也是一種慰藉。
其二,是編劇的話語權并沒有本質性提升。編劇沒有話語權這是由曆史原因造成的,因為我們絕大部分編劇隻參與前期創作,而不參與生産。不像韓劇,對于編劇是非常重視的,很多項目都是由編劇牽頭完成的,而目前我們真正有話語權,能夠把持自己作品整體品質的編劇應該不超過五個。
其三,是急缺新的創作人。“目前我國國内的編劇結構是這樣的——大概有30至50位頭部的編劇,有幾百位腰部編劇,其餘都是大量的基礎編劇和業餘寫手,缺乏優秀的後起之秀。”宋方金先生說。
宋方金先生認為,沒有好編劇的原因在于,編劇的培養機制發生了改變。“以前的編劇科班出身,有傳幫帶的傳統。一個真正的編劇成長時間需要十年左右,而現在都是先有IP,然後再去請業餘的編劇或者寫手,在資本大于劇本、業餘大過專業的情況下,編劇沒有時間去成長。”
宋方金先生還感歎道:“老的金牌編劇也沒有後續作品,比方說《士兵突擊》的編劇蘭曉龍,他這些年也沒有劇集出來,編劇的斷層情況明顯。”針對編劇新人,宋方金也坦言,新編劇要耐得住寂寞,現在這個市場情況對新編劇來說并不是很友好,一定要找對路、跟對人。
但好消息是,現在行業中也有很多針對編劇的“繁榮創作計劃”,比如青蔥計劃,比如青工委的創作基金,比如正午陽光也在啟動新人扶持計劃,宋方金預計,估計兩到三年之内會形成一個非常好的效果。
對話的最後,再被問到為什麼參加脫口秀時,編劇宋方金說是為了“與時代對話”。“從前我們聽東北小品,後來我們聽郭德綱的相聲,再後來就是聽脫口秀,是因為郭德綱的相聲不好笑了嗎?不是,是因為藝術的形式時刻在變。好的創作者一定要保持跟時代對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