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看了《青少年哪吒》,二者并置,恰好構成一體兩面的九十年代“青春殘酷物語”。

蔡明亮所勾勒的的青春期是濕哒哒的、黏著的,是愁不知從何起,排解卻又無處尋,于是關門自慰、遊蕩街頭、尾随他者,看他們偷盜、聽他們做愛。渴望建立的聯結終究隻停留在内心的暗流湧動,最大的叛逆居然隻是偷偷取走補習班的學費,最高的暴力也不過是砸壞小混混的摩托車。台北承載了那一代青少年的迷茫與無奈,它隻作為背景音存在,而整部影片是向内的,焦點始終對準内心被無限放大的苦悶與虛無,一切如此松散,卻讓情緒滿溢屏幕,就像片中反複淹沒地闆的水。

而卡索維茨鏡頭下的少年是暴烈的、憤怒的。同樣是街頭遊魂,同樣背負着看不到的未來,後者更着墨于種族歧視、社會體制等結構性困境帶給少年們的外在壓迫。顯在、直給的宣洩填滿少年們的日與夜,拳頭與槍火宣告着他們的存在。然而,“世界是我們的”隻會在幻想中實現,就像巴黎鐵塔的燈并不會為“我們”而滅,少年們用力活着的熱血一日,在成年人的眼中,不過是雜耍一樣的滑稽戲。

九十年代的台北和巴黎又有什麼區别呢,在某種意義上,“幹你X”和“motherf**ker”共享同一片天空。


(非嚴肅影評,僅僅因為短評放不下觀後感,丢這兒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