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影開始放映,我們從開始一直看到結束。我真得吓壞了!緊緊地依偎在爸爸身邊,連廁所都不敢去。那天晚上電影裡的場景,情節和聲音在接下來的幾年裡一直象鬼魂一樣伴随着我。
在看過電影後,我很确信我處于被魔鬼主宰的危險境地。電影的主要角色是一個百分百的美國小女孩,和我差不多年紀,她的身體不知什麼原因被撒旦附身。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追問母親,而她則很震驚,我爸爸居然讓她最小的九歲的孩子去看《驅魔人》。她對我說我是絕不可能被一個邪惡鬼魂附身的。她努力讓我相信,我是一個好孩子。即使我有時會陷入些小麻煩。她告訴我我和其他人一樣是正常的,而魔鬼不會去追正常的小孩的。但是,她對我說的話恰恰是我内心最深處的煩惱——我并不“正常”。我甚至是正常的反義詞。我周圍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公開的言語,還是微妙的暗示,或是沒有語言的行動,都在時刻告訴我,我這樣的人是不為人所接受的。
我繼續愛着Smilie小姐,即使我并不想這樣。我自我設置了很多情感上和行為上的障礙,努力讓自己去抗拒不去喜歡她。例如我會上一整天課而不去看她一眼。我相信,我對她的感覺是罪惡的。所以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去避免它。我的心還會疼,我非常希望三年級快點過去,而遠離Smilie小姐會“治好”我。
第二年,又有一個人讓我着迷。我媽媽的表哥Sam Finnel和他家人住在堪薩斯的Leavenworth。從Wellsville開車隻要幾個小時。Sam 和他的妻子MaryAnn Finnel有三個女兒。Marcia比我的哥哥大兩歲。Tracey和我姐姐差不多大。Sammie Sue比我還要小幾個月。Sam是一個很棒的鋼琴演奏家,是我崇拜的偶像。他們一家人都很善良,友好,有趣。我們一起演奏音樂,玩撲克,下棋,帶着他們心愛的獵犬一起去露營。度過很多愉快的時光。雖然不常見,但是隻要有機會,我們倆家就會一起玩的很開心。
既然Sammie Sue和我差不多年齡,聚會時我們一起玩耍的時間就比較多。她非常着迷于Rod Stewart 并且确信自己是他長時間失散的孩子。她把頭發剪短并且着裝也模仿Rod Stewart 。
我非常喜歡和Sammie Sue玩耍,但是我發現自己總是找理由去樓上Marcia的房間,找機會去經過她的房門,試圖向裡窺探。她對我總是很好。并且Finnell姐妹互相之間也相處地很好。所以當我建議Sammie Sue或是Tracey和Jeny一起去Marcia房間,詢問她是否想要玩大富翁的時候,她們總是欣然同意。大多數時候Marcia會停下她手頭做的事情,例如和她男朋友通電話什麼的,來和我們一起玩。她們家的孩子都很漂亮,Marcia當然也不例外。
在我們從Finnell家度周末剛回到家後不久,我媽媽說收到了MaryAnn的一封信。我從釘在地上的郵箱裡拿出了這封信,很激動地告訴媽媽我們收到了Finnell一家的信。媽媽打開它,讀了信,從白色信封裡取出三張錢包大小的Finnell姐妹的照片。媽媽把這幾張照片分别用磁鐵吸在冰箱門上,這幾個磁鐵都是水果圖案。我走過去,研究着照片。Sammie Sue有一頭金發,用發卡向上别着。Tracey看上去很漂亮。我覺得她和我姐姐很相像。然後我盯着Marcia的照片看了很久。她是她們當中最漂亮的那一個。我感到血湧上我的面頰,腹部不自覺的悸動了兩下。這是我最早期的,關于自己的身體會因為性而産生興奮的記憶。

接連幾天,冰箱就像毒品一樣吸引我。我情不自禁地想走過去,靠近它。我找各種理由去廚房,裝作随便從她的照片前走過去,但不敢駐足欣賞,我隻是輕輕放慢了腳步,停留的時間僅僅夠看上她一眼,還要時刻小心,觀察四周有沒有人發現我在看美麗的Marcia Finnel。接連這樣幾天之後,我越來越害怕被别人發現我總是在偷窺她的照片,于是我決定執行計劃B——偷走那張照片。
我按照計劃,直接走過去,取下了那張兩到三英寸的照片,徑直去了走廊的浴室。那裡是唯一的一個安全的地方,因為我可以在裡面鎖上門。我鎖了門,倚着牆闆坐下,看那張照片看了好久。我應該把照片藏到浴室裡。在水池下面有個小櫃子,通常我媽媽會在裡面放一些化妝品,卷發夾子,成卷的衛生紙什麼。而在櫃子裡面,在台子下面,有兩張起支撐水池作用的闆子。那裡就是我藏照片的地方。沒有人會用任何理由去找到那裡。我又看了一眼照片,親吻了她,然後把它藏到了安全之處。Marcia Finnel是我四年級時最着迷的人。我一邊愛着她,一邊憎恨着自己。
我繼續觀察周圍的人,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和我一樣的人。但是沒有任何迹象,我隻能認為我是孤獨存在着的。成為一名同性戀不是一個階段性的現象,但是我希望它是。
如果在Wellsville有其他的女孩象我一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找到她們。學校的圖書館,小鎮的圖書館都沒有關于同性戀的書籍。不過,即使有的話,我也沒有膽量去借出來,因為害怕别人會注意到。
我是一個有些男孩氣的女孩,喜歡和爸爸,哥哥一起玩橄榄球,去圍追堵截。Chris總是建議我去當拉拉隊長。但到了緊要關頭,他總是會屈服,以為他知道我和那些男孩們踢的一樣好。記得有一次,在老房子的前院,他的一些朋友來踢球,其中一個男孩子大喊:“我們不能讓女孩來參加。” 我哥哥大聲反駁他:“ 我妹妹一定要和我們一起踢,她比你們每一個踢得都好。”
但是我也喜歡裙子和洋娃娃。不過我和姐姐總是更喜歡把娃娃的頭發剪掉,用指甲油塗抹她們的眼睑,我們關心這些娃娃仿佛她們是真人一樣。
敬請關注《Like me》by Chely Wright 譯文專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