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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果·莫騰森說:“生活就是一門生動的藝術,一門穿越晝夜的藝術。” 

在他衆多銀幕形象中,觀衆們最為熟知的仍然是《指環王》和《綠皮書》,一個是潇灑野性的阿拉貢,一個是粗俗善意的保镖司機,兩者差别極大,卻都因為維果·莫騰森的塑造力而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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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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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書》

但這隻是他藝術人格的一小部分,你永遠無法預知一個優秀演員戴着多少層面具,當他揭開下一層時,你才恍然,這是他,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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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薦維果·莫騰森,大抵是因為還有很多人不太熟知他,多年來他都在藝術獨立電影中遊走,與普通觀衆拉開了距離,以緻于當《神奇隊長》和《綠皮書》接連提名奧斯卡時,人們才想起曾經的“人皇”阿拉貢已然沉澱幻化,我們錯過了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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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隊長》

最愛維果·莫騰森的一定是導演大衛·柯南伯格,他愛捕捉他眼神中的陰郁,面容中的冷冽,聲音中的平靜。

從2005年的《暴力史》,到今天我要說的《東方的承諾》,再到2011年《危險方法》,不同的角色給予了維果更多的棱角。

縱使它們的導演是大名鼎鼎的大衛·柯南伯格,他仍然沒有被其個性化的導演風格所吞噬,而是相輔相成,在角色的深處放置着不同的魅力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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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柯南伯格

他似乎是柯南伯格電影的倒影,同樣陰郁,同樣冷冽,同樣平靜,同樣肅殺。

話說回來,大衛·柯南伯格一直都在影像邊緣徘徊,像個優雅的殺手,神秘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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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果·莫騰森和大衛·柯南伯格

常有人把柯南伯格和羅曼·波蘭斯基做類比,的确,他們的影像風格都極為“冷色調”,但柯南伯格似乎更怪誕一些。

他更像是波蘭斯基和大衛·林奇的綜合,卻又因為自己的獨特性衍生出了另一個更加危險的自我,那個自我,罵人不帶髒,殺人不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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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東方的承諾》并不那麼獨立和自我,它被影評人視作“好萊塢體制”内的電影,從叙事到視聽再到主題性都更接近于商業類型片,相較于《感官遊戲》或者《欲望号快車》,《東方的承諾》明顯少了些柯南伯格強烈的導演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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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東方的承諾》從命題上就更為複雜多變,且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它拉近了觀衆與柯南伯格的距離,盡管他仍有保留,在那段驚豔的“浴場殺機”中我們仍會看到熟悉的柯南伯格,他的危險指數,更甚于波蘭斯基,他沒有把商業資本的趨同性放在眼裡,而是當作一把刻刀,狠狠地紮在電影文本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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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研究柯南伯格,需要把他早期的電影和後期的電影做一個對比。

早期的他更為怪誕,感官上的刺激是必不可少的,那些裸露、暴力、血腥、以及惡心的場景屢屢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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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期的他卻成為了一個虛無主義者,在建立《大都會》《危險方法》《星圖》的過程中,無數次抛棄了過往赤裸裸的華麗,轉而在精英階層和精神理論上形成自己人格認知上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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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是很難得的,畢竟大部分導演都隻投入一種影像世界,而柯南伯格和他的愛将維果·莫騰森一樣,喜歡在有限的藝術生涯裡挑戰無限的未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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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的承諾》之所以引起好萊塢的注意,不僅僅是因為導演和演員,更大一部分是因為其背景的選擇在倫敦,而它文本的設定又聚焦于黑幫和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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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觀衆所喜歡的一種題材設置,柯南伯格在《東方的承諾》中沒有過分凸顯個人主義,而是恰如其分地展現了他深刻的人性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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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一個危險而迷人,冷冽而深情的俄國間諜,躲藏在霧起雲湧的倫敦,潛伏在行事穩健老辣的黑道教父西蒙身旁,而當安娜的到來和調查展開時,背叛和黑暗,真相和謊言,都在一片冷酷烈火中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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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交叉叙事的導演手法,兩條未知的線索在随着人物的境遇而發生改變。

柯南伯格在叙述上非常平穩克制,仿佛背後的殺機都隻是一場臆想,然而我們要明白,這不是他拍攝的初衷,關于一段黑幫和間諜的激戰戲碼,顯然隻是外殼。

在其故事深處,隐藏的是同性的隐喻、社會環境的動蕩、人性的殘酷拷問,以及孤獨的無限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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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來說說另外一個角色的刻畫,文森特·卡索所飾演的基裡爾,這是一個容易被曲解的角色,也是導演精心刻畫的男性角色。

他的存在意義是最人性化的代表,和尼古拉隐喻的同性之情也被柯南伯格“冷暴力”的迷戀所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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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黑幫教父唯一的兒子,他無所事事,整日遊手好閑,沉醉于自我厭惡中,無法得到父親的認同,自己的“性取向”被扼殺在了社會規則中,同時,在最後生命和恐懼的抉擇上,他最終選擇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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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懦弱體現在無法挑戰父權的威嚴,他的人性體現在心底的狂躁和溫柔。

尼古拉深知他的無奈,于是希望他能跟随自己一起離開,他高興得像個孩子,兩人行走在夜晚霧茫茫的街巷裡,在一片遠景之中讓我們第一次體驗到光亮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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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娜的舉措實則上是在為尼古拉的真實身份做鋪墊,她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卷入黑幫的勢力鬥争之中,因為尼古拉的默默援手,也因為自己過去的感傷而迎接了新生命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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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這是一個暖色之人,到頭來,隻有尼古拉的生命是冷漠的,而他内心深處,卻有無盡的溫柔在流淌。

最後一鏡,定格在他孤獨地坐在餐館裡,手點香煙,眼神迷離,揭示了一種身份認同感的迷惘和對世事變遷的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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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都在稱贊那場“浴場殺機”的戲碼時,我則被全片籠罩的朦胧氣息所吸引,一個連槍都不用的殺手能戰勝到最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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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身肉體,紋身暗語,神秘優雅,孤身一人,尼古拉的身份象征亦代表着柯南伯格對身份認同感的無力,而基裡爾和安娜的出現,也是他過客般的闡述,未來的無邊黑暗中,隻一人,行走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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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名為“東方的承諾”,尼古拉承諾俄國政府會撥亂反正,承諾安娜會保護孩子,承諾基裡爾會陪伴照顧他。

他對所有人的承諾,都像是自己發出的呐喊聲,因為再黑暗的世界,仍然需要他去做鬥争,他似困在鬥獸場中的猛虎,逃不出權力下的審問,卻心藏薔薇般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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