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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瞳,對中國觀衆,特别是年輕觀衆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前一段時間,看《十三邀》對黑木瞳的訪談,驚異于59歲的黑木瞳,竟然仍如花般綻放,溫婉矜持。

這已不是男性話語中【熟女】這個詞能概括得了的了。一個人,有清晰的邊界感很重要,黑木瞳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做什麼事都邊界清楚的人。

訪談中,談及令其聲名大噪的《失樂園》(1997年),毫不諱言當時自己所受的掣肘,坦言,當時作為年輕演員,自己的想法和對角色的理解并不重要,完全是按照導演的想法去演繹角色。

在中國,看過這部老片子的人是無法統計的,因為此片從未在中國上映,且因牽涉大尺度情節,即使網絡上也不太好找。

客觀而言,一部影片的誕生,是有時代局限性的,即使在日本,作為一部嚴肅影片也是有諸多限制的。影片對于女性覺醒的展現還是非常不充分的,沒有将渡邊淳一小說裡那個松原凜子的身體覺醒和心理覺醒立體的呈現出來。

當然,身體覺醒的展現是受限于社會對這類影像的接受程度,即便始于1980年代的日本成人電影産業已經有了十餘年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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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女性社會地位是很低的,無論在家庭中,還是在職場,一直處于從屬或者弱勢地位。另一個側面,日本的男性,因為終身雇傭制的存在,他們的人生道路是看得見的。這有點像計劃經濟時代中國公有制國企的員工,未來是可以看得見的。

《失樂園》中九木祥一郎和松原凜子(黑木瞳飾)就是兩者的代表。出版社高級編輯九木晉升董事失敗,被調到一個閑散崗位;松原在一所學校教書法,丈夫是一位知名醫生,性情孤冷。松原在職場和家中都處于從屬地位,且家庭生活寡淡無味,像服侍主人一樣照顧丈夫起居,而且未有生育。影片中,松原與丈夫沒有任何親昵行為,唯一一次有身體接觸,還是丈夫幫松原料理她父親住院治療及病故事務後,畫面上呈現的是霸王硬上弓的場景,最終在松原的反抗下未遂。

未來之路是既定的,看得見的,于是就産生了厭倦。九木已年過50,升遷無望,隻能在閑職上混日子,生活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松原因社會地位低,更是被社會和家庭的規條,捆死在重複的日常中。每天,送丈夫出門,之後上班,早早回家等待晚歸的丈夫,然後就是:站在門口欣喜地說“您回來了!”接過外套挂在衣架上。之後操持晚餐。

兩個生活都陷入走不出的困境的人的相遇是偶然的,但相遇之後摩擦出火花卻成了一種必然。

精神的困境,社會既定軌道的束縛,他們能掌控的隻有自己的身體,于是,火石與火藥相遇,直接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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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身體上獲得的釋放、自由和歡愉,一發不可收拾。但這種于整個社會的價值觀相違的叛逆,終究如紙中火,最後會将紙燒成灰燼。

最終的結局是,兩個人一起結束了生命,殉情了,一個令人唏噓的悲劇,帶着某種刺目的慘烈。

題外話:今晨聽厄普代克的小說《兔子,快跑》(1960年),書出版時,美國“性解放”風潮還未興起。音頻中評價厄普代克有一句話很是精彩:之前的文學傳統,寫搞對象一般寫到卧室門口就止步了,但厄普代克不但進卧室,進洗手間,還要帶一個日本攝影小組進去。

哈哈哈,渡邊淳一的《失樂園》直接是從卧室開始起筆的,而且卧室是小說最主要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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