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百鳥朝鳳》是第四代導演,吳天明的遺作。

說起吳天明,可能很多人都覺得陌生。

他親手挖掘并培養了張藝謀、陳凱歌、黃建新等第五代導演。

電影上映時,制片人曾下跪求排片。

當時是一片嘩然!也有不少人認為他是在賣情懷!

這部電影褒貶不一,争吵激烈。

下面我們就一起來說一下,它到底講了一個什麼故事!


...

影片開頭,

天鳴父親提着禮物,帶着天鳴走在黃土地上,準備去拜師學藝。

歇腳的時候,看到煙囪裡冒着煙,知道有人在家,眼看所求有望,天鳴父親心裡稍安。

但是一旁的天鳴則是一臉的不情願,直說自己不想學吹唢呐!

結果當然是挨罵了。

二人趕到時,父親一看到焦師傅,就把手裡的東西給天鳴,

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了煙,急忙跑過去遞煙。

但是因為沒看清腳下,整個人摔在地上。

天鳴急忙去扶他,卻被他教育道:“你扶我幹啥!趕緊給焦師傅磕頭去!”

那時候,能拜焦師傅為師,不僅能學一門手藝,還是一種榮耀。

焦師傅卻說到:“這個頭,不是誰都能磕的。”

天鳴心疼的給父親揉着出了血的額頭,卻再次被罵。

焦師傅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個孝順的孩子。

又聊了幾句後,焦師傅對天鳴進行“入門測試”——用蘆葦杆一口氣吸幹水瓢裡的水。

結果不出所料,天鳴失敗了。

被拒絕後,父親怒打天鳴,讓他大聲喊出來,證明自己氣力夠!

最後焦師傅看不下去了,出手制止,也就順理成章的收下了天鳴。

其實大家都知道,父親在使苦肉計,盼着焦師傅可憐孩子,能收下他。

事情也确實照着父親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天鳴父親這樣做,是因為,他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唢呐匠,

但是沒有師傅肯收他,這就成為了他這輩子的遺憾,

于是他就把這個願望延續到孩子身上,希望孩子可以圓了他這個夢。

電影《摔跤吧,爸爸》也是這樣,父親把夢想寄托在女兒身上。

看來孩子不止是父母生命的延續,有時也是夢想的延續。

雖然有些孩子是被強迫的,但是這裡面的對錯,難說的很。

天鳴就這樣留在了焦師傅家裡。

跟師娘閑聊的時候,他知道了出活分四台、八台,還有百鳥朝鳳。

學習正式開始,第一節課就是,用蘆葦杆把河裡的水吸上來。

頂着烈日,天鳴吸的筋疲力竭,但還是沒成功。

到了晚上,他垂頭喪氣的回到了焦師傅家。

師傅故意罵了他,還隻給他半碗飯吃。

晚上師娘偷偷給他拿了兩個地瓜,還安慰了正在哭的天鳴。

之後的日子,天鳴每天都堅持練習。

這一天,路過的人嘲諷,當唢呐匠有什麼出息!

旁邊的人吐槽,等你爸死了,看你請不請唢呐匠!

幾個人笑罵着離開,天鳴則是猶豫了一下,繼續練習。

他彎着腰,滿頭汗,一臉痛苦的堅持練習。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吸上水了,滿臉的興奮,趕緊跑回去給師傅彙報。

然而焦師傅卻一臉平靜,給了他一根比他還高的蘆葦杆,讓他接着吸。

這天下了大雨,天鳴依舊在原地練習,焦師傅和師娘一起來接他。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就多了一個有天分的師弟藍玉(竟然是胡先煦演的)。

幾天之後,焦師傅接了活,而且還是“八台”。

兩個少年第一次看到這麼熱鬧的演練,渾身血液也沸騰了。

到了出活那天,師傅隻帶了藍玉,沒帶天鳴。

之後的幾次,也都沒帶天鳴。

天鳴想家了,師娘給他放了兩天假。

可父親看到天鳴的時候,還以為是被焦師傅趕回去的,急得直罵。

後來,在天鳴善意的謊言下,父母都露了笑臉,一家人和和氣氣。

閑談時,提及百鳥朝鳳,父親道:

百鳥朝鳳不好學是因為,一代弟子隻傳一人!

誰學到了,就證明他的天分高、德行好。

而受用者,也要口碑極好的,一般人不配享用。

這一天,焦師傅拿出了一支他師傅的太爺傳下來的,有幾百年曆史的唢呐,給二人看。

然後把唢呐交給藍玉并囑咐藍玉不用再下地幹活了,專心跟他學吹唢呐。

天鳴一臉期待的看着,等着焦師傅也給他一把唢呐。

可是焦師傅什麼都沒說,直接把箱子收起來了。

天鳴臉上盡是失望,晚上邊哭邊收拾行李。

他覺得焦師傅看不上他,自己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到家門口時,他聽到父親在跟别人炫耀自己,隻能默默地再回焦師傅家。

焦師傅看到他也沒責怪,讓他先去吃飯,然後又囑咐到,他可以跟着藍玉一起學吹唢呐了。

天鳴眼圈含淚,小心翼翼的拿起桌子上師傅給他的唢呐,仔仔細細的看。

之後的學習,二人都十分認真,這段時光也十分快樂。

這天,焦家班衆人一起練習的時候,讓二位師弟表演所學。

藍玉站起來大方吹奏,獲得一緻好評。

焦師傅看出天鳴的不自信,就讓他吹他最擅長的鳥叫。

果然得到了師兄們的誇獎!天鳴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焦師傅遂提出,天鳴明天跟着一起出活。

葬禮上,主家子女們一起下跪,隻求焦師傅一曲百鳥朝鳳。

不過,焦師傅還是笑着拒絕了,因為他知道那人德行不夠。

此刻的天鳴,更深刻的理解了唢呐。

晚上睡覺的時候,藍玉帶着天鳴在茅草堆偷偷抽煙,後來不小心着火了。

兩人慌忙逃跑,天鳴卻想起了師傅的教誨:唢呐不離手。

他不顧火勢跑回去,卻隻拿到了藍玉的唢呐。

焦師傅趕到時,藍玉手拿唢呐,天鳴兩手空空,他氣憤又失望的打了他。

一旁的藍玉,猶豫了一陣,還是說出了實情。

焦師傅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回去後,二人愈加勤奮練習。

焦師傅決定選一個接班人。到了傳聲這一天,院子裡坐滿了人。

焦師傅說:“我快要吹不動了,可咱們這黃河岸上,不能沒有唢呐...匠活,要擔得起責任,的把唢呐傳下去...隻有把唢呐吹到骨頭縫裡的人,他才能拼着命把這活保住,傳下去。”

焦師傅拿出一支專門吹百鳥朝鳳的唢呐,最後選擇了天鳴。

離開的前一晚,藍玉問焦師傅,是他吹的不夠好嗎。

焦師傅說:“你很好,你是我所有徒弟裡,悟性最好的一個。但是咱爺倆兒的緣分,就到這兒了。”

小編以為,焦師傅選擇天鳴,是因為天鳴更有責任感。

藍玉雖天賦好,但是他沒有天鳴穩重踏實。

一種傳承,必得是有責任感的人,才能傳的下去,才能守住自己的心。

時光流逝,少年終于長大。

焦家班變成了遊家班,天鳴變成了班主。

他既欣喜又茫然,怕自己無法勝任。

天鳴第一次帶師兄們出“八台”,是兒時玩伴的喜宴。

但是當他認真吹奏的時候,對方卻不甚在意的說,别太當回事了,随便吹吹得了。

天鳴的臉上,說不清是失望還是什麼。

後來他去看望焦師傅的時候,跟他說現在連接師禮都不行了。

焦師傅哼了一聲,連聲說沒規矩了,臉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夜裡,師徒二人喝酒談心。

焦師傅問:“知道我當年為什麼收你嗎?”

天鳴說:“是因為你心善,怕我爸打死我。”

焦師傅說:“不,是因為你爸摔倒,你扶他起來時,掉的那滴眼淚。”

二人喝到深夜,焦師傅借着酒勁,打開他的箱子,說都要傳給天鳴。

然後就拿着唢呐開始回憶,唢呐匠的往日榮光。

說着說着,就吹了起來。

吹着吹着,就跪在了地上。

焦師傅說:“唢呐,不是吹給别人聽的,是吹給自己聽的。”

說完,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天鳴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師娘還是在鍋裡給他留了地瓜。

他走的時候,悄悄給焦師傅留了一些錢。

天鳴在街上遇見了藍玉,他釋然了,也想明白了師傅為什麼不選他。

藍玉說他跟天鳴妹妹戀愛了,兩個人準備出去闖闖。

天鳴再帶人出“八台”,吹的正起勁兒時,就聽那邊喊:洋樂隊來了!

那些人拿着長号、小号、架子鼓,擺放好就開始演奏。

主人家也過來告訴天鳴,他們不用吹了。

看着大家都圍着洋樂隊,天鳴一臉茫然,耳朵裡一陣嗡鳴。

幸虧焦師傅來了,叫醒了天鳴。

對面的歌手穿着貼身豹紋短裙,衆人看的起勁兒。

天鳴則是在焦師傅的鼓勵下,帶着衆人繼續吹奏。

幾個帶墨鏡的精神小夥過來,罵罵咧咧的讓他們别吹了。

因為他們說話太難聽,所以兩方人馬打了起來。

焦師傅掀了桌子,制止了他們。

一地都是被踩壞的唢呐,焦師傅一臉心痛的撿了起來,一句話都沒說。

看着師傅落寞的背影,天鳴難過極了。

天鳴回到家,母親勸他别吹唢呐了,找别的活幹吧!天鳴拒絕了。

父親看到天鳴擦拭唢呐,竟然也冷嘲熱諷的讓他扔了。

可是,當年是他逼着天鳴去學的啊!

别人都變了,隻有一開始不情願的天鳴還在堅持,隻因他答應師傅了。

後來再出活,天鳴連“四台”都湊不齊了。

于是就有人說遊家班散夥了。

焦師傅憤怒的來找天鳴算賬才知道,是他的師兄們放棄了。

他又帶着天鳴去他師兄家,到二師兄家裡的時候,發現他在整理行李。

焦師傅氣憤的把二師兄裝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都扔出來。

或許,他是在找裡面還有沒有一支唢呐吧!

結果自然是失望而歸。

無奈之下,焦師傅隻得親自上陣。

天鳴父親也拿着小鼓,想幫他們湊個人數。

當年輝煌時刻如何,今日落寞了又如何。

兩相對比,讓人不禁感慨萬千。

焦師傅給衆人講解,為什麼這次的亡人,他配得上百鳥朝鳳。

說完,準備吹奏。

天鳴生病了,怕吹不好,焦師傅代替他吹奏百鳥朝鳳。

吹奏的時候,天鳴無意中看到,鮮血從師傅的唢呐裡流了出來,大驚。

焦師傅停下吹奏,直吐了一大口血。

可即便是吹不了唢呐,他也依舊不停,拿起大鼓敲了起來。

天鳴拿着唢呐,繼續吹奏。

看着賣力吹奏的天鳴,焦師傅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轉過頭,他也目光堅定的看着前方,敲着鼓!

在他心中,唢呐重于一切!

老祖宗穿了一輩子的東西,不能丢!

焦師傅查出了肺癌晚期。

天鳴父親把家裡的羊賣了,讓天鳴拿着錢給焦師傅治病。

焦師傅也讓天鳴把他的牛賣了。

賣來的錢卻要留給天鳴,讓他再重新置辦家夥,把遊家班撐起來!

焦師傅告訴天鳴,自己死的時候,給他吹四台就行了。

天鳴卻說,自己要給師傅吹百鳥朝鳳。

焦師傅連聲說,使不得!   

次日,文化局傅局長來找天鳴,唢呐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産。

局長說:“遊家班吹奏一場,我們把它錄下來。”

躺在炕上的焦師傅聽見了,囑咐天鳴要答應。

天鳴去看望妹妹、藍玉和師兄們,他們在一起幹活。

他發現二師兄少了一根手指,這輩子都吹不了唢呐了。

三師兄則是不停的咳嗽,身體愈發的差了。

藍玉勸天鳴留下,别再吹唢呐了。

天鳴再次拒絕,他跟師傅發過誓,不會違背誓言。

幾人說話的功夫,不遠處傳來唢呐聲。

循聲望去,發現是一個面前放着小盆讨錢的賣藝唢呐匠。

天鳴愣愣的看着,久久無言。

鏡頭一轉,焦師傅已經離世。

天鳴獨自一人站在師傅的墳墓前吹奏。

别說四台了,甚至連第二個人都找不到了......

吹奏時,思及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天鳴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視線模糊中,焦師傅漸漸走遠。

影片至此結束。

第一次看,看完時隻覺得心裡悶悶的,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後來我漸漸明白了,是看着傳統文化漸漸流失、難以為繼的心痛,是看着他不再受人愛戴,不再受人尊重的失落與難過。

時代變了,人也變了。

在物欲橫流的今天,鮮有人再有那樣的情懷,傳統文化越發難以堅守。

雖然唢呐最後被納入非遺,但是卻再難恢複昔日榮光。

我敬佩那些匠人,是他們用生命承載了一門手藝的傳承,讓子孫後代也有機會看到這沉穩内斂且堅韌的中華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