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忠于原著但不拘泥于原著,演員演技自然而不做作,是本片最成功之處。
一個法國少女,一個東方男人,相遇在湄公河的渡輪上。幾句寒暄之後,她上了他的車,他握了她的手,從目光的交織到指尖的觸碰,一絲情愫油然而生,二顆渴望自由奔放的心就這樣走到了一起。
對于簡而言,生活的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個略帶神經質且偏心的媽媽,一個脾氣暴躁行為自私的哥哥,一個懦弱無力缺乏反抗意識的弟弟,輪番“折磨”着她。她羨慕那些依靠援交翻身的同齡女孩,她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可以換來金錢,實現自由。簡無疑是幸運的,因為她遇見了同樣渴望自由的東尼。對于東尼而言,儒家的禮教與繁複的家規近乎榨幹了他的靈魂。作為獨子的他衣食無憂,唯一能主導的事就是為延續家族的香火而活着,至于怎麼活,則是按照他父親設定好的劇本——縱使他内心有再多的不甘,也敵不過道德二字的重壓。東尼無疑也是幸運的,因為遇見了可以帶來自由的簡。
你可以認為他們因為填補了彼此的情欲而相愛,也可以認為他們因為撫慰了彼此的心靈而相惜。在那個深藏在嘈雜集市的屋子裡,在完全屬于自己的時間和空間裡,他們盡情地釋放,從床上到浴缸,從牆邊到地上,一切顯得那麼離經叛道,卻又生機勃勃。
為了簡這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東尼可以卑微到泥土裡,在祠堂上向父親下跪,隻為成全他們的試婚,哪怕這輩子隻求這麼一次。然而簡是虛榮的,她渴望成為情場上最受矚目的佼佼者,甯可假裝自己不愛,也要讓東尼變成舔狗。為此,她不惜和自己曾經讨厭的家人們一起,在飯桌上以一種極不相稱的高傲姿态“挑釁”東尼。然而東尼頗具風度的回應(“你可以一個抵我四個,請看我有多麼弱”),卻令她意外與不安。她不惜在舞池與弟弟貼身熱舞,仿佛暗示着東尼:我可以和你做,也可以和任何一個男人做。東尼的隐忍在這一刻到了臨界點,回到他們的愛巢裡,他狠狠抽打着簡,簡卻以一句“自己究竟值多少錢”徹底刺傷他的自尊。東尼最終以強暴的方式回答了她,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從肉體到心靈的交流,他痛恨她把自己當成妓女,他憎恨她不肯承認愛他,他悔恨自己愛上了她。之後,他按照父親的安排辦了婚事,再也沒去過那間令他傷透了心的屋子。
簡依然渴望着東尼回頭,直到登上離開西貢輪船的那一刻,她依舊像初見時那樣在甲闆上張望着。她看見了東尼的車,或許她不再奢求東尼舔狗般地奔向船舷,或許她已經學會了放下内心那份虛榮。然而東尼隻是靜靜地坐在車裡,那個心死的男人,早已割舍了曾經刻骨銘心的愛,回到了那個與簡沒有任何交集的世界。
漆黑的夜晚,簡獨自來到甲闆上,一首肖邦的《B小調圓舞曲》令她潸然淚下。那一滴滴眼淚,為愛過自己的東尼而流,為後知後覺的自己而流,為那片承載着回憶的土地而流。
往往被愛傷過之後,方才知道自己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