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是造夢的機器。”《造夢之家》是一部關于電影的電影,斯皮爾伯格以自傳式的少年成長視角,呈現出對過往膠片時代的懷舊、年少時期的情感困惑、種族身份導緻的無端敵意和對抗、親人之間的裂痕和互相理解、熱愛帶來的充實感和與之伴随的精神損傷,以及堅守熱愛所要付出的不可知代價。但這一切充滿糾葛、迷惘、混沌、不甘的生活序列,最終都落筆于少年聽到大導演關于攝影構圖的犀利教誨之後,在斯皮爾伯格幽默的鏡頭調度中雀躍前行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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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無限熵增的世界裡,最幸運的莫過于找到一件讓你覺得能夠凝結時間的事,并且在這件事上耗盡一生。這就是所謂的使命、天職,牽引命運的線繩。《造夢之家》的一系列複雜糾葛圍繞Sammy Fabelman與電影的關系展開,映射着“人”與“器”,也就是生命與其依附之物之間無法割裂的黏連。

在影片開場的電影院場景,童年Sammy第一次看到熒幕上的壯觀場面,他的神情、姿态都在電影的情節進展中逐漸發生變化。斯皮爾伯格通過熒幕内外平行剪輯的方式,把演員的臉部特寫越卡越緊,演員的身體也逐漸前傾,顯示他的注意力被電影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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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ammy拿到夢寐以求的火車玩具,他拆禮物的過程與旁人點蠟燭的過程平行剪輯,猶太教六芒星燭台上的蠟燭漸次點燃,暗喻他心中的燈火也在這個時刻被點亮,他和夢想之間呈現出宗教信仰般的神聖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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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斯皮爾伯格用了一點超現實主義手法:玩具火車在奔跑的同時冒着煙,在小孩子的想象中就像觀看了真正的火車撞車場景一樣,展現的是這一人物的“心理真實”。

媽媽送他第一台攝影機,在現實物質的層面首次支撐起他對拍電影的渴望和熱愛。這種熱愛帶着一點私密性,不可為他人所知的神秘色彩,因此更加誘人。所以我們沒有看到小Sammy在光天白日之下堂而皇之地舉着攝影機胡亂拍攝什麼,而是不斷地看到他在黑夜、在無人時刻、在小屋裡、在櫃櫥裡如同獨自探秘一般體驗影像的感召力,那對他來說是非常珍貴、不可外洩的私人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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