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護士的設定讓她形成了助人為首,潛意識裡遇事就發同情心的觀念。而李秉憲自身經曆了社會的毒打,被欺騙得破産後電話裡又被妻子辱罵抛棄,所以便形成了用鐵腕手段維護自身利益的觀念,關鍵時刻甚至訴諸生命,也要保全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所以這兩人從基本上就是沖突的,保全自身必定或多或少忽視他人,幫助他人也會或多或少連累自己。當女主遭遇“蟑螂驅逐”事件後,兩個人的觀念就徹底宣戰了,李秉憲就徹底成為了她的眼中釘。這個時候,她心裡想的已經不是幫助誰或者大衆福利的問題了,隻想一心除掉這個觀念與自己相左的人而已。
電影最後一幕的對話很有哲學意義,路人問女主:“公寓裡的人都是吃人魔嗎?” 女主答:“都是普通人而已。” 至此能夠看出,女主在失去了自己的伴侶後,也有所醒悟,大家不過都是普通人罷了,也正是因為普通人身上的各種缺陷,導緻了烏托邦的加速隕落。
所以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聖母,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問題。也許有,但是也絕不存在于認知不全的普通人之列。行善的門檻其實是很高的,是一種遵循自然法、遵循天道規律的行為。在你對世界、自然與社會的認知都存在問題的時候,行出的善也許反倒成為了惡。就像孔夫子教訓子貢那個故事一樣,做好事到底該不該拿回報?子貢說行善為什麼還要求回報,反倒被孔子訓你這是在作惡,你子貢家富裕不求回報,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富裕,如果不求回報成為行善的标準必然會導緻索求回報的人被輿論所不齒,那不是反而導緻了社會上願意行善的人變少、受惠的人也随之變少嗎?
依此來看的話,本片行善(真聖母)的标準或許是根據當下環境而定的。對于電影裡的情況設定,以人類有限的能力,在盡量(注意,是「盡量」,特殊時期另說,畢竟保全自身為動物本能)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能夠維持公寓正常運作就是當前最大的善了。而根據哲學家亞裡士多德對德性的定義,善為德性之一,思考德性的最佳途徑是從過度到不及的一條線上找到其中間點;本片的公寓代表着一個微型社會(也可以說是微型國度),内部自我運作失效是不及,四處征伐掠奪資源又不加強守備被敵人報複毀滅為過度,讓公寓得以保存則是中間點。由此看的話,李秉憲處于過度的一方,而女主處于不及的一方。女主引起了内鬥導緻自我運作失效;李秉憲搜刮資源引來了外敵入侵,同時又沒有作好防備還忽略了内部間諜;所以對于烏托邦的隕落,兩人都有責任。但是過歸過,論功的話,李秉憲是遠遠大于女主的,所以在這條線上,李秉憲是更加靠近中間點,反倒成為了本片中離聖母或善更近的存在。
總結:聖母本身沒有毛病,而且絕對是至高的存在形式之一,隻是人類很難企及罷了。問題就出在普通人以自己有限的認知去行善,結果反而行了惡。《了凡四訓》裡說:行善前先改過,如同蘇格拉底那句不經省察的人生不值得過一樣。人還是該專注于自己,提高認知,自我省察,自我修正,做到了這些再去作為,或許不知不覺就真行了聖母之事,這就是古人說的:積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