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瓦爾第的冬季裡,老男孩舍棄了他的恨與怒,罪與罰,純粹而天真,迎接皚皚白雪中,熱烈的,奔向他的愛情。

“即使是猛獸,也有活下去的權利。”樸導不愧是哲學系大佬,雖說老男孩被劃歸為劇情一類,于我卻更覺是一場藉由沖擊性畫面及情節誘發的顱内爆炸。

膠片質感注定了他與某膠片狂熱分子墨鏡王的相似。諸多鏡頭都能喚起對于《重慶森林》或《堕落天使》的記憶。暗色囚牢,猩紅的撕裂的手腕,幹涸的暗紅血迹,布滿雪花噪點的監控屏幕,青色走廊裡,90年代街機遊戲的長鏡頭打鬥,又産生仿佛觀看三池的日式cult片的錯覺。細膩 ,深刻的韓系精神内核——對于社會屬性、對于物質世界、對于兩性以及情感的探讨,三者相合造就了老男孩詭谲、獨特的風格。

“看到鏡子就會回憶起當天的事””片中,鏡子的哲學寓意滿布,多處構圖,如吳、美的洗手間,吳的追問時的鏡像,大廈裡的十字水池,回憶中揭露窺視的鏡子太過精妙,鏡面反射之設計不得不聯想到“遺傳性吸引”(GSA)此心理學概念,即【在成年後初次見面的近親之間可能會産生強烈的性吸引力。并且有以下觀點:GSA 關系通常在收養、捐精、離婚或移民的情況下形成;經曆過 GSA 的人在發育的關鍵時期已經初次見面的近親疏遠,并在成年後第一次團聚或見面。】符合吳大秀與美道的人物設定,由此也不難看出,除去李佑鎮的故意,他們的“相愛”是镌刻在基因中的“必然”。

“我們是鏡子,也是鏡中之人”———魯米。不倫的愛戀似乎是寫定結局的悲劇,謠言又為道德的審判添上一把柴薪,“話語,可令人懷孕,也可令人相愛”,可“真愛”與“赴死”實則一緻,縱使手段高明,何談容易?

“複仇之後呢?”李佑鎮似乎是讓吳大秀付出了理應付出的代價,品嘗了複仇的快感。高高在上,輸得徹底。他終究沒有剪舌的勇氣。流言來源于口舌,卻深種于人心,十五年之前,或是之後,他依舊是那個懦弱,膽小,無力承擔責任的孩子。

催眠師搖碰金鈴,“知道秘密的于鏡面中分開,轉身而去。一步一步,趨于老邁,安詳的,在七十歲逝去。”冷杉樹林裡,是一道相對的深淺腳印,雪花紛紛,墜落于世間的,是人性的寬恕,是愛對于野獸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