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随着互聯網的不斷發展,流媒體對電影的沖擊愈發嚴重,

加之疫情的不斷反複,不少電影開始跳過電影院直接在流媒體直接上映。

電影不再僅僅是電影院獨享的産物,

我們似乎逐漸失去了坐在電影院中,欣賞電影藝術的“儀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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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大量新鮮技術湧入電影制作,VR電影、互動電影......

越來越多的新形式在對傳統電影發起挑戰。

這一切都不禁讓人開始思考,

“電影”會不會被更改的面目全非?會不會有一天離我們而去?

最近就有電影人将他們的疑惑與擔憂搬到了屏幕之上——

地球最後的導演 (2021)6.82021 / 中國大陸 / 劇情 短片 / 徐磊 / 甯浩 賈樟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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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最後的導演》是哔哩哔哩和壞猴子影業共同打造的短片系列《大世界扭蛋機》的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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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部分“明日之後”中,四部電影短片主題不同,風格各異,

《地球最後的導演》中在探讨電影消亡的未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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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再見》中探讨後現代社會的“社會失語症”,人們的溝通被壓縮到十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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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時間》中探讨物質基礎極度充裕的未來,人類将如何填滿空虛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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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一一的假期》中建立了一家虛拟雲端養老院,在效率至上的社會中,究竟什麼才是人類所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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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16年起,甯浩創立的壞猴子影業就對外公布了扶持青年電影人的"壞猴子72變電影計劃”,

該項目陸續推出了《繡春刀》《刺殺小說家》《我不是藥神》等多部佳作。

可以說甯浩此舉,是整個中國電影行業中新人導演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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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與他自己的出身也有着密切關系。

2007年,劉德華啟動“亞洲新星導”計劃,拿出2500萬幫助7位新人導演,實現他們的電影夢。

甯浩一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于是他去找劉德華,将劇本提交上去。

這部電影便是《瘋狂的石頭》,導演甯浩與主演黃渤,自此一舉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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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薪火相傳,甯浩選擇扶持新人,将良好的傳統循環延續下去,也是在報答貴人相助。

當外界都在誇贊支持甯浩時,他卻表示:“幫助優秀的青年導演拍電影,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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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去年《地球最後的導演》平遙國際電影展首映時就已經上過好幾次熱搜。

影片中我們所熟知的名導賈樟柯與甯浩紛紛放下導筒,當起了主演,而且是自己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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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時間撥到了未來,2065年,電影已死。

真的如我們所焦慮的那樣,成了幾乎沒人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産”。

賈樟柯和甯浩為争奪“電影非遺傳承人”而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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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一開場,炫目的紅色燈光下,不斷回蕩着《心雨》的歌聲,

KTV練歌房内,一對欲拒還迎的男女。

熟悉賈樟柯作品的觀衆一眼便知,

這一場景是再現了賈導的處女作——《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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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賈樟柯“停”的一聲,觀衆被帶到了拍攝現場,賈導在片場緊張的忙碌着。

就在賈導在對自己的影片“精雕細琢”時,一個工作人員打斷了拍攝。

原來這并不是真的電影拍攝,而是在電影博物館“表演拍電影”。

工作人員以快下班的理由呵停了賈導的表演,

比表演人員人數還少的觀衆們也悉數散場,

就連同台的表演人員也勸他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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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執着的賈導依舊念完了自己“表演”的結束語。

我們在這裡穿過站台(《站台》),

送走小武(《小武》),

世界很大(《世界》),

江湖再見(《江湖兒女》),

讓我們一直遊到海水變藍(《一直遊到海水變藍》)。

結束語用他的作品穿了起來,每句話都夾帶了賈導的“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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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另一邊,甯浩導演也沒閑着,他拿着望遠鏡觀察着田間想要偷瓜的小孩。

抓住偷瓜賊以後,甯浩懲罰他們一直吃剛剛他們偷走的瓜果蔬菜。

撐得不得了的幾個小朋友守着一桌子的西瓜,議論着甯浩的職業。

此時的小朋友早就不知電影為何物,在他們的記憶裡,電影早就是上一代人一種無聊的娛樂形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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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賈樟柯與甯浩在喝酒叙舊,沒想到一位美女走到了他們身旁。

為了吸引美女的注意力,二人不由得展開了一場“商業互吹”。

甯浩吹噓着賈樟柯國際上獲獎衆多,

賈導卻“自謙”的說,都是些什麼熊、什麼豹、什麼獅的動物獎。(威尼斯金獅獎、柏林金熊獎、以及洛迦諾國際電影節金豹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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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樟柯贊譽着甯浩票房成就高,動辄幾十億,

甯浩也“謙虛”的表示,有時也隻有十幾個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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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兩位年輕時的“豐功偉績”吸引到了一旁美女的注意,

在一番艱難的回憶後,美女終于回憶起來了昔日的兩位名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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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吐槽賈樟柯被印在了娛樂史上,害得年輕人還要對他的作品進行分析,苦不堪言。

賈導也苦笑到,他也不願意讓别人對他的電影有着過分的解讀。

最後美女甩了一句“現在誰還看電影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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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二人準備回家時,賈導接到了來自電影藝術振興協會的王會長的電話。

電影在申報今年的非物質文化遺産項目,邀請賈樟柯成為唯一的“電影非遺傳承人”。

誰成想,原本還在一旁聽得很不是滋味的甯浩,轉頭也收到王會長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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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為争奪這一“電影非遺傳承人”的資格相互競争,煞費苦心,笑料百出。

就在兩人為了展示誰的身體更好,狂炫羊肉湯之時,

王會長收到消息,抱歉的通知兩位導演,

由于政策調整,今年的“非遺”名額給不了電影了。

為了讓全世界都能吃上優質的豬肉,把名額給了母豬的人工授精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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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一消息,兩位導演血壓瞬間升高,直接被送進了醫院。

兩位百歲老人在病床上聽聞隔壁有人去世,悲從中來,

不禁感歎還有好多想看的電影都沒來得及看看。

于是他們就在夕陽下騎上了心愛的三輪車,去到了海邊的五元自選放映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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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挑選電影的時候,兩人依舊是互不相讓,

文學系出身賈導鐘愛于文藝片,挑選了諸如《小城之春》、《偷自行車的人》等印在教科書上的經典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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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比甯浩則更心儀商業片,挑選了《少林寺》、《南北少林》、《少林小子》等武俠動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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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後面還挑選了費裡尼、安東尼奧尼等大師之作,

還都不約而同的表示一看塔可夫斯基就想睡覺(誰年輕的時候沒睡過幾個電影大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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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人停止争論,共同欣賞着電影《火車進站》。

在電影即将結束的時刻,我們回到了電影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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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聲傳來,火車緩緩地駛進站台,百年以前,座下的觀衆看見迎面而來的火車吓得四下逃竄,驚恐萬分。

他們全然不知駛來的不僅是火車,而是一輛承載了無數可能性的穿梭百年光影的影像列車。

1896年1月25日《火車進站》在法國公映,它是世界電影之父——盧米埃爾兄弟的代表作,也是初期公開放映下流傳度最廣的電影。

周圍漸漸暗下,仿佛我們又回到了電影院,電影的火車可以繼續前行,駛向遠方,星火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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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最後的導演》片長不過40分鐘,無論是劇情還是結構,各個方面來說并不算是絕佳的作品。

但是卻是當今短視頻大行其道,互聯網浪潮企圖吞噬電影行業的境況下的一劑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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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的緻敬與迷影梗,多到數不過來。

除了直白的片名和海報,細節裡還埋藏了許多驚喜。

例如,甯浩出場時,手中喝的酒,标簽上寫着“馬龍白蘭地”,是對《教父》中的主角的扮演者——馬龍白蘭度名字的解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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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偷瓜賊時的舉槍的動作和構圖也同樣緻敬了《教父》的一張知名劇照(但最終并未用到正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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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打太極的時候,牆上貼的是邁布裡奇的連續照片《奔跑中的賽馬》,是他在攝影史上最早對攝影瞬間性進行了探索和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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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自選放映的五元電影院的攤主老頭是由導演徐磊的父親徐朝英所飾演的,

而他也曾是徐導知名作品《平原上的夏洛克》的主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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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一個資深影迷,那觀看這部短片時,尋找細節處的彩蛋,也是樂趣滿滿。

導演徐磊坦言道“電影已經流行了一百年了,下一個百年,電影還會繼續流行嗎?寫了這樣一個故事,也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焦慮。”

這個軟科幻的故事構想來源于導演疫情閑賦在家時,對整個電影行業目前的危機以及未來走向的腦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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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電影自誕生以來始終在技術革命的不斷威脅下找尋自己的一方天地。

1927年,從第一部有聲電影《爵士歌王》開始,有聲電影逐漸取代了默片。

片中有聲的部分僅有主人公的歌聲和一句不小心錄進去的台詞——“一切才剛剛開始”,

沒錯電影的技術革命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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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浮華世界》的到來敲開了彩色世界的大門;

因而《綠野仙蹤》中,朱迪·嘉蘭可以從黑白的世界去到彩虹的另一邊;

《紅色沙漠》可以賦予色彩更深層次的表意與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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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數字電影大行其道,電影制作者們依舊交出了《阿凡達》、《星球大戰》等視效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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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不會離去,因為人類始終充滿着無盡的浪漫與絢爛的想象,

“人間不過是無形的夢,偶然留下的夢塵世夢,光影的銀河裡才是靈魂的徜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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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