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完全被中文翻譯毀了的電影。粗野派還以為是什麼音樂片,但其實英文名brutalist,借用了“野獸派”這一藝術史流派的名字,講一個brutal的故事。講美國對戰争難民接收、利用和剝削,講美國土地私有化下大财團的特權。而這種特權因為富商對主角藝術造詣的欣賞又更顯微妙。

1.片中不僅使用了多種流派風格的音樂,就連爵士樂也搭配不一樣的空間,譬如黑人的地下音樂club裡的激烈和美國人家庭聚會的soft jazz。以及在極其戲劇化的橋段中穿插的交響樂。音樂即背景,音樂也創造了處境。

2.汽車-火車的主觀鏡頭來展現空間的轉移,開場是主角從大航船上走出,而結尾是威尼斯一隻小船在河面蕩漾。完成從流亡到歸鄉的全部旅程。

3.阿德裡安自身憂郁沉穩的氣質,在這部美國電影裡又多了幾分張揚和因迷茫而産生的egosit,他說出“我來自布達佩斯”時讓我想起10年前他出演過的那部歐洲文化浪漫懷古之作的《布達佩斯大飯店》,但在這部電影裡,呈現的是除歐羅巴主義(美國人對歐洲的浪漫想象)之外,美國人更複雜的心态:欣賞與嫉妒,追捧與蔑視并存。這種微妙的心理在主角和美國人一起去意大利的場景中得到揭示。在這一段中展現的舞蹈、音樂、羅馬城堡,無一不呈現出堕落和腐化。正好應和了戰後美國盛行的“歐洲衰落論”,但電影最大的特點是導演反思了“歐洲衰敗”和“美式現代”的二元框架,電影的高潮我們可以看到這種反思。

4.我想結合最近歐洲和美國在烏克蘭問題上的分裂來分析這部電影,或許有人還會為川普的行徑感到震驚,但在這部電影中就可以看到“川普主義”在美國由來已久。“馬歇爾計劃”背後的霸權和意識形态,通過幫助來強調自己的權力。That‘s how make American great…而這部電影将這種權力與性粘合在一起,美國人對匈牙利建築師的認同和支持背後所承載的複雜欲望。

5.影片中的現代主義建築也的确吸引人,對于包豪斯風格的解釋最後用主角在集中營的經曆做了呈現,但包豪斯的特質展現的還是不夠充分。果然美國導演拍三個小時的電影,但還是沒給出戰時的細節,或許導演的人意圖并不在于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