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殼機動隊與銀翼殺手2049，同樣是賽博朋克，以前會想當然的以為它們的故事内涵也是類似的，現在發現兩者之間的區别是很大的。不管是雷德利的銀翼殺手，還是維倫紐瓦的銀翼殺手2049，或者好萊塢其他的賽博朋克風格的電影，其主題的表達，最終大多都會落到人的主體性上來，回歸自由價值。很長時間以來我都以為攻殼也是這樣，這次看過後才發現并非如此。

攻殼結尾處，素子與傀儡師融合，已經不再是人，該如何理解故事的這種結局？如何理解素子最終的這種狀态？其實動畫中的動物，是個很重要又很容易被忽視的切入點。押井守在采訪裡說，他認為人與動物是沒有區别的，他喜歡去水族館，他說去另一個世界，水中是最便捷的方式。動畫裡有三個重要的動物的意象，魚，鳥，和狗，也有呈現它們主觀視角的畫面。結尾處素子與傀儡師融合後，動畫出現了她的主觀視角，是一種與動物的主觀視角相同的畫面！這是很有深層意義的重合。

首先，她不再是人，已經完成對人的超越，然後，她所成為的，更像是動物。

這意味着，攻殼的結局不是像銀翼殺手那樣回歸人的價值，而是對人的超越。動畫中的生命之樹對比提供了一種進化論的解釋，另一方面，又很容易聯想到一種文化的差異，東方在處理這種故事時，會有不同于西方的價值呈現，在這種文化價值判斷中，人沒有那麼重要。

然後又聯想到周莊夢蝶。因為盜夢空間等講述夢境虛實的科幻電影非常多，所以對于夢的意義是不陌生的，也很容易理解。但是周莊夢蝶中還有一層意思，是以前一直沒有關注到的，即是莊周與蝶，兩者是平等的。莊周不會因為自己是人就認為比蝴蝶高貴，莊周與蝶是兩個平等的生命。意識到這種平等，就可以進入到蝶的視角來回望人，這就是對人的超越。同樣的思路，再延伸一步，可以作為理解天人合一的一個角度。

不同于文藝複興以來，人成為萬物的尺度，在東方的文化認同裡，人沒有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