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方便查找,本文作品、演員譯名統一參照豆瓣,小說與電影譯名不同的優先采用電影譯名)

有些劇,隻是講一個故事。

而有些劇,會講一整個宇宙。

HBO今年的新劇《小醜回魂:歡迎來到德裡鎮》(以下簡稱《德裡鎮》),表面上是2017和2019年兩部《小醜回魂》電影的前傳,但往深處挖掘,會發現它是一把鑰匙,能打開斯蒂芬·金四十年來構建的那扇大門。

門後面,站着《閃靈》裡的廚師,躺着《肖申克的救贖》裡的監獄,遊蕩着着《撒冷鎮》裡的吸血鬼,還矗立着那座貫穿一切的黑暗塔。

這部劇的彩蛋密度,可能是近年來所有改編作品裡最瘋狂的。

有些打眼一看就恍然大悟,還有些隐藏得更深,需要熟讀金老爺子的原著才能會心一笑。

不急,一個個拆。

演員克裡斯·喬克在劇中飾演的迪克·哈洛倫,是整部劇最大的跨界角色。

如果你看過1980年庫布裡克導演的《閃靈》,一定記得那個黑人廚師。他在遠望酒店工作,發現小男孩丹尼和自己一樣有心靈感應的能力,管這種能力叫閃靈。後來丹尼的老爹發瘋,舉着斧頭追殺家人,就是這個廚師開着雪地車來救人。

在斯蒂芬·金的原著裡,哈洛倫沒死,後來成了丹尼的導師,教他如何把腦子裡的恐懼鎖進一個想象中的盒子,這段師徒情在2019年的電影續集《睡眠醫生》裡有詳細描寫。

《德裡鎮》把時間線往前撥,1962年的哈洛倫還是個年輕的空軍士兵,被軍方逮到德裡鎮,利用他的異能追蹤潘尼懷斯。他當時玩世不恭,自私滑頭,滿腦子隻想完成任務然後開溜,跟後來那個慈祥的老廚師判若兩人。

如此重要的角色,劇中自然有不少細節上的呼應。

第三集,哈洛倫用閃靈能力讀取了勒羅伊·漢隆少校的心思,發現對方有個兒子。勒羅伊問他:你怎麼知道的?哈洛倫打馬虎眼說:你肯定之前提過吧。

這個橋段幾乎是一比一複刻了《閃靈》裡的經典場面。在那部電影裡,哈洛倫用同樣的方式發現丹尼的小名,然後被丹尼的媽媽追問,你怎麼知道我們這麼叫他的?

演員克裡斯·喬克在采訪裡證實,這是故意的。

決戰結束後,哈洛倫告訴勒羅伊,他要去倫敦給一家酒店當廚師,還笑着說:我應該能應付得了。

然後鏡頭切走,一片意味深長的沉默。

每個看過《閃靈》的觀衆都知道,若幹年後這個廚師會遭遇什麼。

劇中的黑人放映員漢克·葛洛根被栽贓,說他在電影院殺了那些孩子。腐敗的警長威脅他:不認罪,就送你去肖申克。

對,就是你想到的那個肖申克。電影《肖申克的救贖》裡,蒂姆·羅賓斯飾演的銀行家安迪被冤枉殺妻,在那座監獄裡待了二十年,最後挖地道逃出生天。

這個彩蛋的意義不隻是地名的重複,它還在做一種鏡像叙事。

《肖申克的救贖》講的是一個被冤枉的白人,在監獄裡找到希望。《德裡鎮》講的是一個被冤枉的黑人,在小鎮上找到絕望。兩個故事發生在同一個州,主角被籠罩在同一種權力結構裡。

劇中有個鏡頭特寫了警長踩滅煙頭,這個構圖幾乎和《肖申克》裡典獄長踩滅煙頭的鏡頭一模一樣。1994年電影用這個畫面表現權力的傲慢,三十多年後,《德裡鎮》用同樣的畫面表現同樣的主題。

有一集的酒吧牆上挂着麗塔·海華絲的海報。如果你讀過原著,就會知道《肖申克的救贖》最初發表時的标題叫《麗塔·海華絲和肖申克的救贖》,那張海報是安迪用來遮擋越獄通道的道具。

在同樣以金宇宙賣點的《城堡岩》,劇集和電影中潘尼懷斯的扮演者比爾·斯卡斯加德飾演的神秘人物“The kid”,也曾被囚禁在肖申克。

比起肖申克,榛樹丘精神病院這個地點在整部劇裡存在感更強。

女主角之一莉莉被送進去過,鮑勃·格雷的女兒英格麗在那裡工作了幾十年。結尾的彩蛋裡,貝芙莉·馬許在那裡目睹了母親的死亡。

這家醫院不是編劇瞎編的,它是斯蒂芬·金宇宙裡最重要的精神病院,在至少十部作品裡出現過。

《小醜回魂》原著裡,亨利·鮑爾斯在童年對抗潘尼懷斯之後精神崩潰,被送進這家醫院。27年後他被那個怪物操控,從這裡逃出來,去追殺長大後的失敗者俱樂部成員。

《必需品》裡,内蒂·科布因為殺夫被關在這裡,後來被假釋。

《失眠》裡,這家醫院是故事的重要場景。

《傑羅德遊戲》,《人鬼雙胞胎》,《穹頂之下》,《綠魔》,《屍骨袋》,都有它的影子。

這地方就像一個旋轉門,金宇宙的角色們在這裡進進出出,帶着各自的創傷和瘋狂。

這部劇裡還到處都是烏龜。

孩子們在學校看防核宣傳片,主持人是一隻戴鋼盔的卡通烏龜,名叫博特龜。

蘇西的手鍊上有一個烏龜吊墜。

失蹤男孩馬蒂送給莉莉的禮物,是一隻烏龜。

原住民的埋葬儀式裡,他們把隕石碎片放進烏龜殼裡。

露絲給哈洛倫喝的茶,是用馬圖林根泡的。

馬圖林這個名字是關鍵。

在斯蒂芬·金的宇宙觀裡,馬圖林是一隻巨大的宇宙烏龜,是潘尼懷斯的死敵,創世的力量光明的象征。傳說它因為胃疼嘔吐,吐出來的東西就是我們的宇宙。

馬圖林是黑塔系列裡十二位光束守護者之一。每一位守護者都支撐着一道光束,而這些光束共同支撐着黑塔,位于一切存在中心的建築。

《小醜回魂》原著裡,當主角們用意念和那個怪物對抗時,烏龜現身幫了一把,它告訴孩子們,那東西其實怕你們。

電影版對烏龜隻是蜻蜓點水,樂高玩具裡有一隻,貝芙莉的課本上貼着烏龜貼紙,采石場遊泳時水下遊過一隻。

但《德裡鎮》顯然不滿足于此。

第四集揭示了一個驚人的設定:原住民的傳說裡,那個怪物被十二塊隕石碎片形成的封印圈困住,中間還有第十三塊。

十二加一,正好對應十二道光束,一座黑暗塔。

這不不太可能是巧合,而是在暗示,德裡的封印和黑暗塔的結構是同源的。困住怪物的牢籠,和支撐整個多元宇宙的框架,可能來自同一個造物主。

那個造物主在金的小說裡叫甘恩(Gan),就是它創造了馬圖林和潘尼懷斯,就像創造了光和影。

劇集第六集,英格麗翻看家庭相冊,提到1908年夏天和父親去坎伯蘭縣度假。坎伯蘭縣是緬因州的一個真實地名,在金的小說裡,這個縣有一個虛構的小鎮,叫耶路撒冷鎮,簡稱撒冷鎮。

又一個如雷貫耳的地名,1975年的小說《撒冷鎮》就發生在這裡,一個吸血鬼入侵了這座小鎮,把居民一個個變成同類。

同一集裡,鎮上的暴民讨論去哪裡搜捕逃犯漢克,有人提到了布恩兄弟。

羅伯特·布恩和帕特裡克·布恩是1978年短篇小說《耶路撒冷鎮》的主角,這個故事收錄在《守夜》短篇集裡,講述了撒冷鎮在變成吸血鬼窩點之前的黑暗曆史。

德裡鎮和撒冷鎮,不僅地理上相鄰,它們的邪惡也在地下相連。

劇集設定在1962年,比第一部電影的1989年早27年,我們熟悉的那些角色還沒出生,但他們的父母已經在這裡了。

勒羅伊·漢隆是邁克·漢隆的祖父,他的兒子威爾就是未來邁克的父親。在2017年電影裡,我們見過老年的勒羅伊,這部劇讓我們看到他年輕時是個受人尊敬的空軍軍官,以及他為什麼會放棄軍旅生涯,留在德裡務農。

第一集的學校廁所牆上,有人用塗鴉寫着阿爾文·馬什,也就是貝芙莉的那個家暴狂父親。1962年他還是個小屁孩,就已經開始在牆上留名了。

泰迪·尤裡斯是斯坦利·尤裡斯的叔叔,斯坦利是那個在電影版第二部開頭割腕自殺的角色。現在我們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脆弱了,答案就在家族曆史裡。劇集第一集,泰迪在劇院被怪物殺死,他死前經曆的那種恐懼,可能通過某種方式傳給了下一代。

全集最大的驚喜在結局。

潘尼懷斯把瑪姬拖進迷霧,稱呼她為瑪格麗特·托茲。

瑪姬困惑地說:托茲?

潘尼懷斯笑着說:還沒呢,你還不是托茲,先有愛情,再有婚姻,然後嬰兒車裡就有了小瑞奇。

它展開一張失蹤人口海報,上面印着演員菲恩·伍法德的臉,也就是2017年電影版《小醜回魂》瑞奇·托茲的扮演者。

原來瑪姬是瑞奇的媽媽,她以後會嫁給一個姓托茲的男人,生下那個戴大眼鏡、滿嘴髒話的喜劇擔當。

而劇中那個為了救瑪姬而死在火場裡的男孩,名叫瑞奇。

二十多年後,瑪姬用這個名字給兒子命名,紀念她的初戀在臨死前說出“我愛你”的那個夜晚。

2019年的《小醜回魂2》裡有一個經典驚吓場面。

成年的貝芙莉回到童年的公寓,開門的是一個和藹的老太太,自稱克什太太。她請貝芙莉進去喝茶,聊起自己的父親,說他是個馬戲團表演者。

然後老太太變成了怪物,張嘴露出一口尖牙,追着貝芙莉滿屋子跑。

那場戲裡,她還說了一句關鍵台詞:在德裡死去的人,從來不會真正死去。

當時很多人以為這隻是潘尼懷斯的一個僞裝。

但《德裡鎮》告訴我們:不,克什太太是真人。

她叫英格麗,是鮑勃·格雷的女兒。鮑勃·格雷就是1908年那個真正的馬戲團小醜,藝名潘尼懷斯。怪物把他吃掉後,偷走了他的形象。

英格麗在父親失蹤後精神崩潰。五十多年來,她一直相信父親還困在那個怪物體内。每隔27年,當潘尼懷斯醒來,她就去找它,穿上小醜服,畫上妝,希望父親能認出自己。

劇中第七集,她終于見到了“父親”。

潘尼懷斯對她說:我把他吃掉了,他還活在我體内。

然後它張開頭顱,釋放出死光,把英格麗的心智徹底摧毀。

結局跳到1988年,年邁的英格麗住在榛樹丘精神病院,看到一個叫艾弗瑞達·馬什的女病人被發現上吊死了。

死者的女兒轉過頭,是貝芙莉·馬許,由電影版的演員索菲娅·莉莉絲本人客串出演。

原來貝芙莉的母親不是死于癌症(原著的設定),而是自殺。而貝芙莉在最脆弱的那一刻,遇見的第一個陌生人,就是英格麗。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2016年潘尼懷斯要用英格麗的形象來吓貝芙莉,不隻是因為老太太的樣子瘆人,而是因為貝芙莉在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一天,真的見過她。

它最擅長的,就是用你的記憶來對付你。

正是看中這一點,劇中的軍方試圖把潘尼懷斯變成武器,肖将軍打算利用它來制造恐懼,控制美國民衆。

這個設定不是憑空捏造的,它呼應了金的另外幾部作品。

《迷霧》講的是政府在緬因州進行秘密實驗,結果撕開了異次元的裂縫,放出一堆怪物,那個實驗項目叫箭頭(Arrowhead)。

《德裡鎮》裡有一家汽車旅館,名字就叫箭頭旅館。

《兇火》和《綠魔》裡都有一個神秘的政府機構“修理廠”(The Shop),專門研究超自然現象,抓捕有異能的人進行人體實驗。

肖将軍提到,國防部給了他一種藥物,能恢複被德裡抹去的記憶。這種藥物從哪兒來的?很可能就是修理廠。

金的世界裡,政府永遠在玩火,他們覺得可以控制那些不該被控制的東西,結果每次都搞砸被反噬。

《德裡鎮》延續了這個傳統,肖以為自己能駕馭恐懼,最後被恐懼一口咬掉了臉。

導演安德斯·穆斯切蒂在采訪裡明确說過,這部劇的目的之一,是打開一扇通往另一邊的窗戶。

另一邊,是斯蒂芬·金打造的宏觀宇宙的隔界(Todash)空間,黑暗塔世界觀裡那個混沌的虛空。

《黑暗塔》系列,講的是一個槍手穿越無數個平行世界,尋找位于一切中心的那座塔。塔由六道光束支撐,每道光束的兩端各有一個守護者,一共十二個。如果光束斷裂,塔就會倒塌,所有的世界都會崩潰成混沌。

烏龜馬圖林是守護者之一。

潘尼懷斯來自同一個虛空,但站在馬圖林的對立面,是混沌的代言人。

黑暗塔系列還有一個角色叫丹迪洛,是潘尼懷斯的近親。潘尼懷斯愛吃恐懼,而丹迪洛愛吃歡笑和喜悅,它們都是原始力量始道(Prim)消退後殘留在各個世界的怪物。

《德裡鎮》第八集,潘尼懷斯變成了一條飛龍追殺孩子們,這個形态可能在緻敬金的另一本書《龍之眼》(裡面那條龍也能預知未來),也可能跟《黑暗塔》形似機械巨龍的守護者“坎-托阿”存在關聯。

困住潘尼懷斯的封印,可能和支撐多元宇宙的框架同源,這暗示着德裡不隻是一個被詛咒的小鎮,也是宇宙結構的一個節點。

劇中還有一些邊角彩蛋,藏得比較深,需要你睜大眼睛才能發現。

主角之一菲爾的卧室牆上挂着《飛碟入侵地球》的海報,這是現實存在1956年的科幻電影(個人覺得還挺好看)。斯蒂芬·金在非虛構著作《死亡之舞》裡寫過,他小時候看這部電影,看到一半被打斷,廣播說蘇聯發射了斯普特尼克衛星。那一刻,銀幕上的虛構恐懼和現實中的冷戰恐懼融為一體,深深影響了他後來的創作。

德裡鎮的街道上有幾家店鋪:班戈煙草店的名字來自緬因州的班戈市,那是金的故鄉,也是德裡的原型;東方翡翠中餐館,原著裡失敗者俱樂部成年後重聚就是在這家店;馬欽體育用品店,名字來自亞瑟·馬欽,一位對金影響深遠的威爾士作家。

泰迪·尤裡斯讀的DC漫畫裡,其中一本是《偵探漫畫》第298期,那是泥臉首次登場。泥臉是個能變形的反派,跟潘尼懷斯有異曲同工之處。另一本是《閃電俠》第123期《兩個世界的閃電俠》,是DC多元宇宙的開端。變形和多元宇宙,都是這部劇的核心主題。

第四集有個情節,瑪姬被幾個受歡迎的女孩拉進小圈子,要完成入會儀式,她要捉弄自己的朋友莉莉,騙她說某個校園帥哥喜歡她。這個套路直接呼應金的第一本小說《魔女嘉莉》,那個故事裡,女主角嘉莉遭遇了類似的惡作劇,超能力爆發,導緻舞會上的大屠殺。

《音樂人》這部電影在劇中反複出現,戲中戲的台詞是:我們孩子的孩子,将會有大麻煩。這是在預言27年後失敗者俱樂部的命運。

在第一季結局裡,潘尼懷斯告訴瑪姬一個驚人的事實。

對它來說,昨天、今天、明天,都是一樣的。它不按線性時間活着,能看到過去和未來。它知道自己會死在瑞奇和他朋友們手上,所以它要殺掉瑪姬,阻止瑞奇出生。

這個設定為未來的劇情埋下了伏筆。

第二季将發生在1935年,第三季是1908年,時間線往回走,但如果潘尼懷斯能感知所有時間,那麼它在1908年的所作所為,可能是在回應1989年的死亡。

瑪姬擔心潘尼懷斯會穿越時間,殺掉他們的祖先,這個酷似《終結者》的設定,在金的宇宙完全成立。

黑塔系列的核心命題就是時間的循環,槍手羅蘭一遍又一遍地走向黑塔,永遠走不到終點。命運之輪,無限重複。

德裡鎮也是一個循環,每27年潘尼懷斯就會醒來,吞噬孩子,讓小鎮陷入混亂,也有人挺身反抗它。

這部劇的結構本身就是循環的,它從1962年往回講,一直講到1908年。等第三季結束,觀衆會看到一切的起點,然後重新回到電影開頭的1989年,一切都會對上。

沒有開始,沒有結束。

這也是黑暗塔的核心概念ka,一種超越了靈魂和命運、貫穿始終的宿命法則。

說了這麼多,有人可能會問:知道這些彩蛋有什麼用?不知道也不影響看劇啊。

确實不影響,但一旦你知道了,觀感完全不一樣。

你會意識到,《德裡鎮》不是一個孤立的故事,而是一張巨大的網的一角。每一根線索,都連接着别的複雜的東西,随便拉動一根,都會在整個宇宙引起回響。

斯蒂芬·金寫了六十多本小說,幾乎每一本都發生在同一個世界裡,角色們互相認識,地點彼此毗鄰,無數詛咒和戰鬥在廣闊的時空中呼應。他用四十年時間,構建了一個堪比漫威和DC宇宙的、隐蔽而廣闊的叙事網絡。

《德裡鎮》是最認真對待這張網的影視作品。

它不隻是在講一個小醜的故事,它讓我們看到,這個小醜是一個更大圖景的一部分。那個圖景裡有烏龜和黑塔,有光束和守護者,有甘恩和猩紅之王,有無數個平行世界和一個岌岌可危的中心。

當你帶着這些認知去看劇,每一個鏡頭都變得更豐富。你看到烏龜吊墜,想到馬圖林,看到肖申克,仿佛跟安迪一樣沐浴在自由的雨中,看到哈洛倫說要去酒店工作,眼前會浮現暴風雪中的迷宮和低沉的音樂。

這種感覺,就像你終于讀懂了一封密碼信,每個字母都是一道門,背後通往别的故事,帶你去感受更深的恐懼,也心生更遼闊的希望。

斯蒂芬·金的世界是一體的。

而現在,我們有了一部配得上這個一體性的作品。

一季八集是不夠看的,接下來還會有1935年的布拉德利幫大屠殺,有1908年鮑勃·格雷被吃掉的那個夜晚的詳情,你還能目睹那隻烏龜,親眼看到它從殼裡探出頭來。

Ka是一個輪子。

它還在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