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平民、蓄意縱火、欺男霸女,這些你們都親眼看見了嗎?你們什麼都沒有看見,卻要把他們當做仇敵,難道朝鮮人就該死嗎?】
《福田村事件》
由于這是一部偏向紀錄片的群像電影,所以在講這部電影前,我們要先來了解三個事件。
1.日本吞并朝鮮
1910年8月22日,日本在經曆無數大和炮灰的填充下,吞并了朝鮮。從此,朝鮮淪為日本的殖民地,而日本殖民者則在朝鮮建立了更殘酷的憲兵警察恐怖統治,雖然是恐怖統治,但在1919年之前,日本對這片土地的經營也僅限于炸山開礦、掠奪糧食。
但是當時間來到1919年時,那年的3月1日爆發了一場規模巨大的反日救國運動。當時韓國各方聯合起草了一份《獨立宣言書》,并在3月1日宣讀,被稱為三一運動。
之後三一運動席卷整個朝鮮半島,有200萬以上群衆參加了上千起反日示威和武裝起義。但最終三一運動還是被日本以武力殘酷鎮壓,有8000多人被殺、數萬人被捕。
經此事件,日本大力興建學校,拉攏朝鮮民族精英,分化瓦解,鼓吹「内鮮一體」。聲稱朝鮮人作為與日本失散的血緣兄弟,要重新拉回來接受教育,要讓兩族從此密不可分。
但凡反對皆會受到暴力清洗,而這也就是第二個事件的原因。
2.堤岩裡事件
因3.1獨立運動發動,日軍開始大規模鎮壓社會主義者和獨立推進者,而在1919年4月15日,日軍将約30名朝鮮人驅趕至一個教堂中進行屠殺,在釘死除大門外的所有門窗後,日軍對着朝鮮的社會主義者和獨立推進者進行掃射,随後離開教堂,釘死大門并進行縱火,妄圖毀屍滅迹。
而主要負責這項行動的中尉在事後也僅僅是關了30天的禁閉。
3.關東大地震災後,日軍屠殺各國僑民
1923年9月1日,日本最富庶的關東平原突然爆發了規模8.1級的大地震,這使得日本東京和橫濱兩個都市遭到巨大破壞,死亡人數估計在10萬到14萬之間,根據鹿島建設的研究報告顯示,直到2005年9月為止,總共有105,000人能證實死于關東大地震,這是20世紀日本破壞性最大的自然災害。
地震發生後衆多民衆感到恐慌混亂,許多謠言在受災地區内外傳播。當時,報紙上刊登了一些令人感到混淆的文章,包括東京和日本内閣遭到毀滅、整個關東地區沉入大海當中、伊豆群島因為火山爆發遭到破壞及一個巨大海嘯抵達内陸赤城地區等許多新聞。
人心惶惶之際,可能的朝鮮人成了這種恐慌情緒的發洩對象,當時市面上有多篇報紙報導聲稱日本朝鮮族在災難中犯下縱火和搶劫等案件,并稱他們打算破壞下江戶川橋等市内多條橋梁,更有報導稱有中國人和聾啞的日本人被朝鮮人殺傷,以及有朝鮮人打算在火藥庫放火,在水源投毒等等,這使得正處于惶惶不安之中的日本人開始狂怒。
日本人以“維護秩序”為由,組織軍人、警察、群衆對旅日中國、朝鮮勞工進行肆意屠殺,來自浙江省溫州、處州(現麗水)兩地的700多名旅日華工、華商因此無辜被害,而這僅僅隻是确認死亡的人數,失蹤者更是不計其數,而華工、華商外其實隻是被迫害的僑民的一小部分,真正被大規模迫害的,是朝鮮人和社會主義者。
社會主義者自不多說,當時無論是日本共産黨還是水平社(現稱部落解放聯盟)都是帝國主義的眼中釘、肉中刺。
自日本占據朝鮮之後,他們對朝鮮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剝削和淩虐,為此他們一直害怕朝鮮的反抗,而趁此機會,日本開始進行屠殺,并且加以造謠,将自己僞造成了受害者。
而福田村事件,則是大城市的一個小縮影
1923年9月6日,關東大地震災後,日本舉國上下人心惶惶,而當時的新聞報紙被全面警告,必須捏造一些子虛烏有的事件,然後将例如屠戮平民、蓄意縱火、欺男霸女這些聽起來就很惡毒的事件扣在朝鮮人和社會主義者身上。
這樣的做法,導緻當時人均胎教肄業的日本民衆對朝鮮人産生恐懼和仇恨,而日本政府下達的命令則是讓每個鄉鎮、村莊,都組織自警團四處追殺朝鮮人和社會主義者。
而這個命令傳到了當時以醬油業發家的福田村,福田村在千葉縣算是比較富庶的村莊,村長本人就是社會主義者,所以福田村對于社會主義者并無太大仇視,但對待朝鮮人,福田村的居民則擺出了完全不同的态度。
村莊裡有一群退伍軍人組織成的軍會,那裡面的成員都是一些經曆了日俄戰争的老炮,他們早已被帝國主義洗腦,甚至還在村莊裡傳播這種信念。
村莊内大半居民都曾經是軍人,但對于戰争的态度,村民算是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誓死在所不惜的大多數神經愚忠,一派是保持理智厭惡戰争的少部分正常人。
作為大多數的神經病,充分演示了帝國主義洗腦帶來的低能範本。
在1923年9月6日,15名來自四國香川縣的行商團途徑福田村,為了前往資川縣,他們在福田村的神社暫時歇腳,但因為他們的口音與當地人的不同,福田村大大小小湊了百餘人出來圍攻這15人。
雖然在此期間,商人們拿出通關憑證和商人身份證明交給警察審驗,但在警察返回警察署審驗的途中,精神衰弱的福田村村民被神經退伍軍人鼓動,展開了如同塞勒姆獵巫一般的活動。
15名商人共計死亡9人(實際十人,有一名孕婦),其中有兩名兒童、一名嬰兒和一名孕婦,行商團的遺體被遺棄在利根川,直到警察匆忙趕回,福田村的居民才就此停手,受害者為日本人的福田村事件,最後逮捕了八人,他們分别被判處三至十年的有期徒刑,但因大正天皇(就是甲級戰犯裕仁天皇的小腦發育不完全的爹)駕崩而全部大赦釋放。
(電影本身具體的劇情實在不方便講,因為本身是群像劇,所以有極其多的衍生路線,再家上導演巨細糜遺的紀實風格,我實在無法以我低微的水平進行講解。)
接下來是我的看法
這部電影有很明确的三個主題。
1.反戰、以及對軍國主義的唾棄
這是電影裡面最明顯的一條線,導演借台詞質問,世界上的所有戰争。
“隻能用來擋子彈的士兵到底意義何在?”
“侵略别的國家沾沾自喜的戰争意義何在?”、
“不打仗也算日本人?”。
“沒有什麼戰争是正面的。”
“隻是因為其他國家想創造沒有貧富差距的國家,日本就想毀掉它!”
這些露骨而直白的台詞隻是電影中的一部分,但它們無一不是在質問當時的日本的軍國主義到底是什麼?
軍國主義在觀念上秉持舊世紀的叢林法則,強調文明等級論,相信弱肉強食。主張國家至上,每一個國民不是國家的主人,而是國家的工具,為國家獻身才能顯示自己的價值。他們的言論與思想管控,強制性讓每個人必須與國家保持一緻,還會保持清除異論。
這樣的軍國主義讓當時多數胎教肄業的日本人盲目的沖進了“死而無憾”的洪流,在民粹的浪潮下随波逐流,組成荒誕且不可理喻的一群烏合之衆,這些大河炮灰臨死前都以為自己是英雄,實際上他們進行的都是沒有意義、令人唾棄的戰争。
2.對于曆史的不遺忘
這部電影着眼的曆史很明确,就是關東大地震災後進行的大屠殺,而導演的意思在這個方面同樣表現的非常直白,整部電影冠絕全篇的台詞:
“是朝鮮人就能殺嗎?”
在觀衆面前,這是震耳欲聾的诘問,而在百年前,卻讓行腳商迎接着一把斧頭的下落。
而在電影中,在這一段之前,是在東京剛剛被殺害的社會主義者。
日本人殺害朝鮮人的原因隻是害怕一直以來虐待的奴工反抗,僅僅為此就發動報紙等輿論工具來對朝鮮人和社會主義者進行抹黑,讓被洗腦的民衆高舉“愛國”大旗揮下屠刀。
這件事不應該被遺忘,這是我們借此堅定帝國主義根本不應該存在于世界上的回憶。
3.教育和群衆瘋狂
為什麼要說這一點?這一點不是和前面兩點重合的觀念嗎?
其實不是,我想說的出發點不同,我個人一直認為,如果人在沒有教育的情況下,與野獸無異(并無貶低學曆不高者)。
教育是很重要的東西,那不僅僅在于多學幾樣東西,或者是多做幾樣題目,很多時候,教育等同于拓寬視野和改變看待事物的捷徑。
如果在1923的福田村,那些胎教肄業的村民擁有正常的學識和普世的人倫價值觀,他們還會完全的投身于軍國主義,對那些無辜者進行屠戮嗎?結果雖然不為人知的,但我們可以想象,那些人生還的幾率可能就會大很多。
電影的前期仿佛誰也沒犯得多大錯,但曆史發展就是落得糟糕的下場,得不到的教訓讓癔症般瘋狂的人群變得可怖。源自軍國主義噩夢源自謠言對異類屠殺,一個人的惡意,片刻起的殺心,讓最平凡的婦人也會殺人。
如果擁有了合理的教育,這樣的謠言是否會被更多人甄别?
如果擁有了合理的教育,關東大地震被害的僑民是不是就會更少?
如果擁有了合理的教育,軍國主義的洗腦能力是否會進行削減?
如果擁有了合理的教育,福田村的人是不是就會為那些行腳商留下活命的機會?
如果擁有了合理的教育,權威說的話就是對的嗎?
接下來抛開題材,說回電影節奏本身
冗長,這是這部電影給我的最大觀感,導演前身是拍紀錄片的,這是他第一部劇情向電影,我不知道是故意而為還是真就隻能這樣拍,這部電影過于冗長。
雖然是群像劇,卻拍出了太多卻繁雜的劇情線,像電影中反複綠帽的戲碼和公公與兒媳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都不知道拍來幹什麼的。
電影的表達方式露骨且直白,沒有什麼刻意的謎語,就是直接擺在你面前,給你灌進腦子裡面去,很符合我對紀錄片導演的刻闆印象(非貶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