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回來了。

從第一季的8.8分,到第三季的9.3分。

本來嘛,好好一本虛構的軟科幻未來小說,卻被現實一步步實現成現代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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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來說。

能被現實印證的,都是好劇——

使女的故事·第三季

The Handmaid's Tale Season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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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它就是個軟科幻故事。

盡管……

盡管幻得有點驚世駭俗——

未來。

由于污染和輻射,多數女性失去生育能力,人類生育率發生斷崖,差點絕後。

美國被推翻,成立了基列國。

基列國的立國核心就是……生育。

女人被分成兩種。

不能生的,稱為女傭,給統治者洗碗擦地。

能生的,稱為使女,專門給統治者生孩子。

——長着腿的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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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在基列國的唯一價值,就是這樣:

整齊、莊嚴、肅穆、毫不愉悅地……

受孕、懷孕、生産,受孕、懷孕、生産,循環往複,直到不能生育,再扔到輻射礦場等死。

換句話說。

女人,在基列國沒有人格價值,隻有生育價值。

隻要還能生,瞎眼啊、斷手啊、斷腳啊,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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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就是基列國的一架生育機器。

在經曆了覺醒、反抗、逃離之後。

第二季結尾,即将逃出基列國的那一刻。

她為了女兒,依然選擇留在基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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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季的開篇關鍵詞就是——反抗(行動)。

女人們的反抗,就此開始。

第一集,就亮出刀槍。

一場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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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在家中縱火。

燒的什麼?

床。

床對于成年人,除了睡覺之外的另一層意義,不用肉叔再多說了吧?

火,在《使女的故事》裡多次出現。

象征毀滅,或者重生。

就像瓊燒掉自己的使女制服,在火爐邊生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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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季的這場大火,同樣意義非凡。

除了燒掉了作為生育場所的床,還燒掉了兩個貫穿第一二季的彩蛋——

拼字闆,聖經。

如果是老粉就知道,這些都是瓊,備受屈辱的象征。

拼字闆,是取悅主教的遊戲道具。

聖經,是她被迫接受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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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火,大快人心地洗淨恥辱後。

複仇開始。

汝将與烈火中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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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返回基列國,被分配到大主教家中,繼續做生育機器。

老頭兒比瓊以往對付的敵人更可怕。

他帶瓊去監獄,看那些失去生育價值、即将被送去輻射礦場等死的前使女們。

一看就沒安好心。

果然。

他給了瓊一個權力,救5個人。

就好像那個道德悖論“電車難題”——

選吧,相當于此時此刻,就親手給剩下的人判了死刑。

不選吧,相當于剝奪了5個人活下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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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瓊選中五個。

顯然,這一季的看點就是,重返基列國的瓊——

是浴火重生。

還是,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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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高杆的概念,《使女的故事》在光影聲色上,也同樣高級。

比如,國産劇永遠學不會的,打光。

第一集,瓊坐在黑暗中,光線從後打在身上。

這道聖光,仿佛神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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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使女們背負着為人類繁衍而受孕的“光榮使命”。

但細想被賦予這份使命,卻是男人們操控下的自私選擇。

使女們能生的,隻是這幫人的孩子。

黑暗中,使女們看不清楚臉。她們也不需要面目,她們隻是物體,一個被囚禁的生育機器。

她們是坐在黑暗裡,被消耗,等待命運的安排和死亡。

第二季裡,沃德福德太太得知瓊懷孕後。

雙膝跪在地闆上,此時,光線穿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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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她來說,這一顆孕育中的受精卵,是神賜。

注意這個畫面裡,女人,也是面目模糊的。

她也不過是男權洗腦下的犧牲品。

到了第三季,瓊坐在窗台邊,陽光灑下,她臉上的表情終于能被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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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有了5名能一起對抗生育陰謀的女傭。

這是她第一次,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在導演的操控下,光,成了《使女的故事》走向的細節點。

除了光,手的特寫,也是不要錯過的細節。

被迫壓抑着内心和表情的使女,象征延伸和觸及的手,就是情緒的唯一觸角。

瓊與主教周璇時,手放在桌上,輕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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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伺機而動的手勢,也是一種盤算攻心計時的打量。

被主教叫去倒酒,一頓奚落後。

她回來時,手,滑過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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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是一種無力感。

需要扶着桌子,才能慢慢走回廚房。

在《使女的故事裡》。

手,是侵略的延伸,也是恐懼的放大。

瓊懷孕後,主教來到她房間。

用手侵犯着瓊的身體。

當尼克跟自己15歲的妻子,第一次準備開始受孕儀式時。

被單覆蓋女孩的身體,隻留一個孔洞。

而這個洞在滑過身體時,一隻手,在被單下,慢慢收回,放棄抵抗。

女孩在害怕,但卻不得不容忍着“神性“賦予下的這場強奸。

她的手,成為了一種讓步。

在《使女3》裡,手,又變成了一種同盟和救贖。

瓊在沃德福德太太點燃房間的時候,她站在門口,用平靜的眼神望向她。

“走吧。”

鏡頭搖向了她的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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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哪。

離開這間房子,離開這片鬼地方。

手,成了同盟時締結的印記。之後,她們的關系也因為手掌碰觸,慢慢變得緩和了。

她們抛棄了,身份高低貴賤。

《使女》向來有一種嚴苛的制度感。

這種制度感,難以打破。

女人不苟言笑,雙眼不可亂瞟,不合身的衣服裁剪,都去掉了人性,而突顯制度感。

這種制度高低,來自女人們自帶的顔色。

使女,以紅色為主。她們隻能穿紅色。

仿佛是雪地上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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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象征着什麼。

生育的流血,随意的犧牲,醒目的标識。

她們是老鷹嘴裡的兔子,是最柔弱,最容易被侵犯的女人。

而主教的太太們,則是一身冷色系的墨藍色。

高貴麼。

并不,而是要讓這種顔色,壓制住她們心中的欲望和本性。

不能有任何波瀾,仿佛一片死水。

男人們要的是自己的老婆冷靜,克制,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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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傭身上的灰色。

是可以被消除、無視的顔色。

她們可有可無,利用價值不過是廉價的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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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顔色等級之下,女人的可利用性,被劃分的清清楚楚。

可育的,可安撫的,可消失的。

她們隻是一抹顔色。

毫無性格可言。

陽光之下,所有罪惡都應該暴露無遺。

但《使女的故事》,是一群被壓制着情緒的集體。

就算是罪惡早已在身邊發生,但我們隻能在一旁冷眼相觀。

所以,我們看的最多的場景,就是俯視。

所謂上帝視角。

在第三季裡,特意将樓梯俯拍成眼睛,強調着這群使女,在注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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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帝在看麼。

不,更像是使女在被基列國的男人們監視着一舉一動。

她們有序,聽話的樣子。

構成了畸形的基列國。

當鏡頭打破第三方畫面感,讓畫中人物與上帝(觀衆)對視的時候。

這是向上帝的質問?

更像是,對觀衆們内心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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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的這一天,會不會來臨?

在《使女的故事3》上映的前一個月。

美國亞拉巴馬州修訂了反堕胎法案。

稱“心跳法案”。

即是除了母親和胎兒發生生命危險的狀況之外,性暴力等引起的計劃外懷孕,都禁止堕胎。

為了反對這項法案,美國各州的女人穿上了《使女》裡的紅袍白帽遊行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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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一場真實版的《使女》在身邊上演。

蕾哈娜也在自己的ins上發出修訂這場法案的議員們,并喊話:shame on you(為你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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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美國路易斯安那州,作為美國第九個通過堕胎法案的州。

你看。

看似在天馬行空假想的軟科幻,正一步步被現實所印證。

所以有人說,《使女的故事》,就是一部現代寓言。

原著作者瑪格麗特也反複“強調”過:

我筆下這個女性被作為人型子宮使用的反烏托邦虛構世界,并不是一部科幻小說。

所有的細節和靈感,都來源于我們所生活的世界,或其曆史。

它直指的,是畫面之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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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的故事》的意義就在這。

聯系現實種種。

就更不能小看它。

就像原作者瑪格麗特堅信,《使女的故事》是一部反預言小說。

因為——

如果未來能被如此巨細無遺地講述出來,那它就不會發生。

說出來,拿出來,擺出來

去面對,去思考,去改進。

才有可能讓我們真實的生活,離劇中這個恐怖的世界。

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