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樓話心
(首發于時光網,想把從前的文都歸整到簡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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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信》

《分手信》中有這樣一組鏡頭,表現男主角約翰的信件如何從他駐守的異鄉寄往愛人手中:

這封薄薄的信與成堆成堆的信件捆綁在一起,通過卡車、飛機運往目的地的郵政系統,再經過大型機器的層層傳遞以及工作人員的反複分揀,最後才被郵遞員投入女主角莎文娜的郵箱。

看到這些,我第一次感受到一封信的送達是多麼不容易,那不起眼的信封被淹沒在信件的海洋裡,默默經曆着如此複雜的環節,一個小小的疏忽都會永遠将它遺漏。

也許在郵局每天運送的成千上萬的書信中,漏送一兩封也在所難免,然而,你是否曾想過,或許對于某個人來說,那幾張單薄的信紙卻承載着旁人無法想象的厚重感情。

就像随時可能被忽略、遺失的書信一樣,約翰與莎文娜的命運也是如此飄忽不定。

在那個陽光普照的夏天,他們在海灘相遇的一霎,就如同飓風般迅速侵占了彼此的心。

沉默寡言的約翰有一個患有自閉症的父親,他的童年充滿創傷與孤寂,通過影片的幾個細節就能猜出入伍前的約翰有過怎樣一段叛逆不羁的生活。

而莎文娜無疑是照進他灰暗人生的第一道曙光,清新美好,令人陶醉。他們在一起的短短兩周裡,或許是兩人生命中最歡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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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像有人說的:“美麗的故事一開始,悲傷就在倒計時。”結束假期的約翰要重返部隊,兩人将面臨一年的分離。

約翰安慰莎文娜說一切都不會改變,并答應會不斷寫信給她,隻要等到他退役,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是的,看起來确實如此,在21世紀的今天,仿佛沒有什麼困難能阻隔兩個相愛的人。可是,人們卻忘了,不論科技多麼發達,命運之神的旨意都無法捉摸和違逆。

911事件、伊拉克戰争摧毀了無數人的生活乃至生命,社會性的沉重傷痛使得約翰和莎文娜的兒女情長簡直不值一提。

所以約翰無可奈何的延長了服役期限,所以莎文娜再一次無可奈何的目送愛人離開,所以,如同很多被長久困在戰場上的士兵一樣,約翰收到了莎文娜的分手信。

悲憤的約翰一把火燒掉了所有信件,并無限延長了自己的服役期,希望在槍林彈雨中忘掉傷痛。就這樣一年又一年,直至父親病危的消息傳來,他才終于結束了對自己的放逐。

約翰和父親的感情是影片的一大亮點,一個患有自閉症的男人獨自将孩子撫養長大,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面對約翰青春期的叛逆,父親隻能用無辜的眼神默默注視,用常人不可理解的方式笨拙的表達父愛。

當滿懷自責的約翰坐在父親的病床邊,念起那唯一一封家書時,相信沒有一個觀衆不為之動容。

安葬父親之後,約翰終于還是來到了莎文娜的住所。回想從前,他們相見時,莎文娜總會高興的跳起來摟住約翰的脖子,而這一次,他們之間仿佛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隻剩下沉默與感傷。

原本隻想了卻一樁心事,沒想到情感還是奔湧決堤,約翰怎麼也沒有想到莎文娜選擇的丈夫竟然是那個性情溫和得有些懦弱的單親爸爸蒂姆。

看到這裡,我想不光是約翰,任誰也難以理解莎文娜的決定,就算出于對蒂姆的同情,也沒必要以身相許。

本想埋怨編導對劇情的生硬處理,可是轉念一想,人生中不也總是存在着這樣那樣難以解釋的謎題和無法抗拒的缺憾嗎?

影片裡,我們隻看到了約翰的立場,卻沒有看到莎文娜的掙紮,很可能,莎文娜當時的困境就和約翰被迫延長兵役一樣身不由己。能怪誰呢?隻怪人心太脆弱,世事太無情。

那天晚上,與莎文娜分别後,獨自開車回家的約翰像個孩子一樣痛哭流涕。如果莎文娜的确變心愛上别人,或許他還好過點,起碼他可以痛快的恨她唾棄她,可是他卻清楚的感受到莎文娜内心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

為什麼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卻偏要生生被分開?那股無形的左右人命運的強大力量才真正讓人感到無助和悲哀。

然而,生活還在繼續,面對已經發生的遺憾,隻能選擇接受。約翰賣掉了父親收藏的所有硬币,将換來的錢全部匿名捐贈給了莎文娜,讓她能夠為已經病入膏肓的蒂姆延續生命。然後,他重新回到前線,依舊孑然一身。

或許是為了安慰觀衆,影片最後留下了一個光明的結尾:幾年之後,退役的約翰與重回單身的莎文娜再次相遇,并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多少有點突兀和不自然。然而,懷有希望總是好的,起碼讓我們在倍受命運捉弄之後,仍然對生活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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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信》的作者很聰明,他讓約翰和莎文娜隻能用書信傳情——因為約翰的駐守地沒有電信網絡覆蓋,讓我們得以重溫這一古老通訊工具的綿綿情意,欣賞到由這一封封情書連綴起來的唯美愛情故事。

盡管在今天這個信息時代,聯絡變得很容易,電話、短信、E-mail、Skype等等都可以在幾秒鐘内讓兩個人或者更多人取得聯系,既方便快捷又準确無誤。

可是,我始終覺得所有這些現代通訊方式都無法完全取代書信在人們心中扮演的角色。

透過紙張的觸感、淡淡的墨香以及熟悉又親切的字迹,仿佛能夠真切的感受到對方下筆的力度、指尖的溫度,還有那寫作中的起伏心緒和聲聲歎息。

在影片裡,不時出現的約翰稚氣未脫的筆迹和莎文娜優雅流暢的書寫,也更形象的反映了兩人不同的性格和成長環境,正如人們常寫的“見信如面”一樣。

也許,這古老的通訊手段本就是人們原始情感表達的最佳拍檔。

看完這部電影,不禁有一種想寫信的沖動,想用自己并不漂亮的字體填滿整張信紙,寄給遠方的人,然後像莎文娜一樣,永遠不忘在信的最後加上一句:I’ll see you 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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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是以前投給一份報紙的稿件,結果剛投完,編輯就告訴我專欄取消了。遺憾無處不在,但我們仍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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