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小姐被送到醫院,早晨起來,她看到病床對面坐着一對母子。畫面中的母子,母親歪着頭,小男孩纏着繃帶,她看了一眼。然後走在大街上,問路人“今天是星期幾?”這時候她是克裡斯汀了,不再是伯德小姐。
回到電影最開始,伯德小姐和母親坐在車裡,聽《憤怒的葡萄》,兩人邊聽邊哭。聽完後,母親說讓我們消化一下這個故事,伯德小姐說你是認真的嗎?母親說:我們不能總靠娛樂麻醉自己,不是嗎?
沖突因伯德小姐去哪兒上大學的事情加劇,最後伯德小姐跳車,母親一聲尖叫。電影開始三分鐘左右,觀衆已經了解母親和女兒的沖突了,不管這是關于母子關系的電影,還是關于青春期的電影,克裡斯汀給自己起名為伯德小姐,任何關于青春的日子,你記得的還剩多少,哪些影響你決定,反對你這樣那樣的親人,他們都已經老去。
伯德小姐為了赢得朋友,撒謊自己住在大房子裡;固執地認為自己與男朋友“靈肉結合”了,其實她隻是其中之一而已;穿着紅色的裙子去舞會,但最後她選擇和最初的朋友一起度過這個時刻。經曆過尴尬和虛榮,而在這之前,在換衣間,女兒說:希望你能喜歡我。母親無奈地說:我當然很愛你。兒女:但是你喜歡我嗎?母親:我希望你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女兒:如果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呢。
伯德小姐18歲的時候,買了成人雜志和香煙,一個人站在街頭,這時候她的天空就像那一縷縷飄起的香煙,你明明感覺世界很大,很想闖進去,但自己又像煙,随時會被吹散。接着她拿到錄取通知。她把自己房間的牆刷白,這是全新的一面,以後就是重新開始。
然後她收拾起行囊。
父親、母親、女兒,一路無話,到了機場,母親借口要去停車,這裡停車費很貴,絲毫沒有猶豫就開走了。在轉了一圈之後,她又開始着急,開始流淚,急急忙忙又追去。感情總是這樣,心裡早已原諒,嘴上就是不說,勉強忍着,最後互相傷害。
在大學裡,她給同學介紹時,說自己叫克裡斯汀,她承認了自己的姓名。她帶着哭花的臉,在大街上給母親打電話,然後不知所措。而在送她去大學前夕,母親一遍遍地給女兒寫信,寫了又揉碎,揉碎了又寫,心也被揉碎。
我知道你愛我,但是你喜歡我嗎?
也許,所有的父母和子女都有過這樣的沖突,随着兒女的成長,他們想要什麼,他們的思維方式,他們的要求都在變化,而父母的關心,是實實在在的,問你吃飽了沒,穿暖和了沒。以前和爸媽打電話,電話開頭就問:“飯吃了沒,吃的啥”,這幾乎是每次打電話首先要問的句式。
年輕時我們認為這是生硬的句式,直到後來,你才會理解,這些話的背後有多少擔心和憂慮。你原本以為這是一部關于青春的電影,其實這不僅僅是關于青春,而應該說這是與青春有關的日子。生活不像電影,真實的和解來的遠沒有這麼快。直到有一天,年輕的一代感受到這些并理解之後,我們才明白,其實并沒有沖突和矛盾,都是因為愛,愛沒有錯。
電影最後,克裡斯汀打電話給母親說,當你第一次駕車在沙加緬都的公路上時,你是否感覺心情激動?我是挺激動的,我本想和你分享這感受,可是那時候我們幾乎不怎麼說話,哪些我從小就知道的馬路拐角,商店,還有其他所有我熟悉的地方,我想告訴你,我愛你……
告别了成人雜志和香煙,我們還告别了什麼,一段時光,一段你以後回想起來無比懷念而又自責、後悔的日子,在哪些日子裡你執拗,用沖動傷害親人,很少跟他們交流,直到這些我們叫青春的日子過去後,我們在某一個時刻和路口,才發現你一直愛着他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曾經不那麼互相喜歡,直到你開始理解,你才打心底裡感受到,原來他們都還在,你隻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