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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Neil Young的叙曲响起时,《费城故事》在一片黑白的影像中定格,他在唱着:兄弟之爱的城,我们不会因为爱而被蒙羞。爱是什么?当我看见光,我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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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汤姆·汉克斯鼎鼎大名的《阿甘正传》前一年,《费城故事》横空出世,它牵制着当时美国社会动荡的现状,已赫然成为美国电影的“良心之作”,这样的叙事经典电影我们难以躲避,以至于放在今日来看,它也同样适用于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这个人类生存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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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故事》并不属于那一类电影,直面推测事情的发生和结尾,它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探讨人心在环境下的脆弱,也是对所有LGBT群体的一次有力声援。它不太工整,也并无过多的迎合来制造某个煽情的瞬间,它冷静克制,不断放大着人物的脸庞,以特写和近景的集合来描述多个人物在境遇中的叵测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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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多视角空间让观众不再单一地思考,也不再只被人物和故事牵引着,它沉默有力的拍摄手法得益于本片导演乔纳森·戴米对于类型片氛围的营造。如他的名作《沉默的羔羊》,我们可以在阴冷的氛围中同样理性地去观察每个人物状态和案件演变过程,他给予了我们留白和想象力,以开放性的结尾来探讨整个故事的骤变;而《费城故事》这样的纪实传记性电影,实则是多视角的空间,我们跟随镜头不断贴近主角得艾滋病之后的虚幻游离,也不断以审视的目光落点在法庭上的陪审群像,更不断把制高点踩碎,进而发掘丹泽尔·华盛顿所饰演的原告律师身上的性情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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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而言,《费城故事》仍旧是极度压抑的,它在整个大环境下对于LGBT人群的走向有戏剧化的陈述,更有强烈浓厚的现实指责。所以我们很难不被俯视镜头下的汤姆·汉克斯所吟诵的悲叹调所彻底融化,他在暗光下宣告着死亡之前的落寞和孤独。而后来我们在审判结束后,也并没有因为成功而获得多大的满足感,因为电影情感的铺垫已然是悲天悯人的,它不需要用一个上帝视角来怜悯这些特殊人群的际遇和苦痛。

这终究是一场人权的博弈,信仰的认知和对世界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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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的勇气来源于三点,第一他是一个同性恋,第二他是一个患了艾滋病的同性恋,第三他是一个被家庭所拥护患了艾滋病的同性恋。

乔的认知也同样来源于三点,他被妻子所嘲讽,他被安德鲁所震撼,他被社会所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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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同样是导演看待整个事件的出发点,对于人物的刻画他已然放置在了边缘位置,事情背后的力量才是他所要表达的内容,但又因为人物早已过分鲜明,他不得不把法庭上的判断和审视作为最大的高潮,当所有人都因为一件因艾滋病而被歧视辞退的案件所发出疑惑时,导演已然有了自己心中的答案,诚如片中的经典台词所述:受到社会人士的歧视,在社会上被视作已死,这种歧视超过了身体上的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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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安德鲁誓死要维护自己的人权?

他的性格特征里,被爱和拥有爱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他所处的家庭,他爱人的不离不弃,他对于自己律师身份的肯定,和整个边缘群体所遭受的不公正对待,都是他人性光辉而微弱所逐渐堆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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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乔要捍卫安德鲁的人权?

乔的为人处事,有些乖张,有些暴戾,可这不妨碍他对于安德鲁的敬佩,他嘴上大放厥词,嘲笑同性恋;却又看着安德鲁不愿因为人们的歧视而移步图书馆,他心生敬畏。他作为律师,不断刺激着被告者们的痛点,为安德鲁和自己赢得了一场重要的战役,可他却更把这次审判视作对生命的感叹,他亲吻女儿,抱紧妻子,眼含泪光,却仍然无奈生命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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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再局限于事情本身,而更多的是把思考留给了观众,我们为什么而活?

在17年的法国电影《每分钟120击》中,那群为自己抗战的青年们游街抗议,背负着巨大的群体责任,为了自由和公平,与整个病态的社会制度所抗衡。他们把时代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坚信着沉默即死亡,于是在疾病不断恶化的过程中,更确信了自己的使命,那就是为自己而活,为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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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故事》并不属于社会群像,他把个人化的纪事延伸到社会审判,人们在寻求一个未知的结果,80年代的美国,艾滋病就像瘟疫,同性恋就像恶徒,人们唾弃和讥笑全然都是因为文明社会在不断崩塌。可仍然有许多影像故事在做陈述者,这已然超越了电影本身所带来的价值,而是这个世界所处位置的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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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汉克斯手拿奥斯卡影帝奖杯时激动感慨地说:我在这部影片中的工作告诉了我们这样一个事实:天堂的街道上太拥挤了,有太多的天使,我们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是成千个我们今晚带的红丝带中的一个。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安息在最慈悲的造物者的温暖的拥抱中,这是个可以愈合创伤的拥抱,它消退了他们的高烧,把他们的皮肤擦干净,让他们的眼睛能够看到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和常识。人的存在是为了表现造物者(的神性),在200年前,智慧的人们,宽容的人们已经在费城这个地方把它写在纸上。愿神保佑你们,愿神保佑我们,愿神保佑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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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9年的今天,我们仍然为这群人所愤慨,这不是艺术工作者所能完全包容和改变的,这更是每个社会群体,每个国家所面临的困境,也是不同文化所带来根深蒂固的弊端。我们仍需要思考,被舆论和信息包围的时代,我们能做些什么?或许会羡慕那些活得自由的人,他们敢于面对自我,敢于接受自我,也敢于憎恶自我;又因为我们的卑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相信那些高举亮光的人,他们痛哭流涕,高声宣扬着:我们从来不会因为爱而被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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