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些你觉得美好的事物?
爱情,青春,昨天…
那么这些元素合在一起会怎样的美好?当这些东西消散,又何等悲伤?
这就是《刻在你心底的名字》。
东八区下午四点,我期待已久的影片在Netflix上线了。这时世界浸泡在病毒里,影片的上映也因此迁延许久。
从我观影的笔记总结一下吧。

关于诗,歌,和文学。

《旧约 雅歌》是圣经经典,主要叙述有关爱情和赞美诗。和《耶利米哀歌》的沉重愁苦不同,整个文本弥漫着春雾般的浪漫和逸然。仿佛是一种先知或大哲的布道和启迪。把人类的情感激发诗化,神圣化。充满了先验一般的自信,在影片的前部看到就会带来一种诗性的情感预期。而当电影结束回看,整个故事就被笼罩在一种并不强烈但是颇为鲜明的圣光里。
Birdy在和阿汉前往台北谒陵时,和他说起三毛那句话“如果你给我的跟你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说这句话的时候,birdy和阿汉还算不上很亲密。这是他自己的爱情宣言,如果把自己置放到那个电影里去找同理心的话,这话也多多少少有点暗示的意味。是啊,私密就是爱里非常重要的部分。没有那多看你一眼,待你同别人就不一样,全部都对你偏心。哪里会有爱。
陈升《拥挤的乐园》和蔡蓝钦《这个世界》两首老歌把人带入八九十年代之交的台湾。听了几遍感觉很不错。说起来里面一些歌词和电影契合的很妙,当然这也包括我的个人感受。“一辈子能够遭遇多少个春天?……多情的人他不会理解一生爱过就一会”这里面的歌词仿佛是阿汉的自白。之后十几年过去他和比如对于在蒙特利尔再会的时候也确实说出我确实没有忘记这类的话。而《这个世界》含有为群体发声的意味。痛苦是绵长地,但是“孽子”们面对眼花缭乱的眼前的一切还是说出了“我们的世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你又何必感慨。”如同满脸伤疤的他在雨里站起来面对这个世界依然在笑,在呼喊,在高歌。
当然了,还有后面致敬《春光乍泄》的尼亚拉加大瀑布片段。

关于性

电影里面的性的外现很多,是室友在寝室里打趣玩笑,也可以是一群压抑少年的喇叭乐团“演出”后的集体释放。更是一个非常值得品味细想的片段——浴室。
阿汉和受伤的birdy没有实际做什么,而是阿汉在给birdy自慰。这就很值得荡开说,对于阿汉来说,单纯的性行为是具有一定他按难以接受的“污秽”的。他也不认同“繁衍”有什么崇高的意义。这从他片头对于女生的不自然和和母亲的交流里可见一斑。他爱birdy,但不是那种绝对肉欲冲动,爱走到一种路上就是一种成全和疼惜。所以他通过给他自慰达到一种隐性传达情感又不造成伤害的效果。整个浴室的片段几乎没有过多思索的成分。两个人都是在按照一种“原始思想”和基本冲动在活动。Birdy给了阿汉一个吻,有道歉的成分,在我理解更是一种自白。性更是一种内在痛苦的排遣和外泄,birdy很少会向外界示弱,但在浴室里他直击了自己那个不言又难受的穴位。洗澡水那么滚烫,扒下来他身上一层皮,但是没有流下血。阿汉之后在公园里和老人进行时,他在生理刺激下进行着内心嘈杂的自我争斗。“他妈的,我们不是一类人!”他吼了出来。他不能完全认同自己,也不能完全认同自己的情感,至少在那个青春年月确实是这样子的。

关于他们

我一直觉得birdy和阿汉都是具有“性灵”的人。显然阿汉虽然平时寡言沉默,但是爱的热潮袭来他更加容易崩塌。对birdy的爱让他彻底进入了一个无法自洽的沉重圈子里。Birdy虽然怪癖,对于生活玩闹戏谑,极其需要自由,但是到了问题的关要处,他有更加多的顾虑踌躇。也需要一定时间来稀释自己前番在不同人之间扭成的感情苦羹。不能把birdy完全归于一种过度犹豫甚至是“渣”的范畴。爱的青春,爱的雏形本来就是模糊混沌难以具言无虞的。角色的色彩是一个各种颜色交融的盘子。定义和图解都失去了本来的趣味。时间依旧具有极大的力量。多少年后,当初种种飘在风中。在落下来就是依旧有皱纹的嘴角的笑容了。阿汉的性灵高于birdy,很大程度在于他的痴情。神告诉他:你要走出去,自己走出去。再或者时间会完全治愈你。事实上在几十年后的再遇。已经中年的阿汉也没有完全说服自己,因为完全看清楚了自己当初对birdy抱有的是怎样一种情感。那就是“史诗电影一般伟大。”哪怕我不是当初少年,哪怕我青鬓年长,哪怕也已经深了,我还是想和你在多走一段路。

关于一种不可言说

这个电影延续了一种希腊式和唯美主义的结合。也即其中两个男主都是充满少年气的少年。故事当然走向了悲伤的格调,birdy无罪,但是很多时候着实绝情。在教堂里的话“借车和女朋友出去……你不能你不止和我出去,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啊”在办公室里“要你管”句句都是向阿汉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刺下去。印象很深刻的是birdy到阿汉家用一个假理由来说服阿汉父母的片段。一种不能言说的感情外面包裹着一层荒唐的掩盖。但是这样的事情何等之多,又何至于同性之间呢。这样俊美的两个少年,这样充满可能的年龄。都被包裹在一种不可言说里,那种痛直接冲击着我。那是浸泡在痛苦里,找一个冰冷的游泳池或者滚烫的喷头。想到还要回到现实回到满是人的的地方去面对,这更加痛苦。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我逃离,走到海角的澎湖吉贝。然而然而一切还是要继续。
多说一点,近几年的同性电影似乎都喜欢安排一个“点”,对于刻你而言就是宗教,确实,古老纯洁的宗教最合适向人间众生发问。爱是什么,导演还是从一个很多元的层面阐述了。不管是妈妈口中“繁衍……久了,就爱了”或者是阿汉的理解,这都不重要,但是爱总归是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

关于最后

一定要把影片的最后单独拿出来说一说。年老的王柏德和张家汉走在蒙特利尔街头,那时已经是深夜。镜头一转,晓天微明。青春的阿汉和birdy穿着维特高中的衣服欢声笑语,打球闲谈。一个长镜头他们向前面走去。二十年的时间会在白昼与黑夜的交会之处交融。那时我有了眼泪,因为我感到自己好像真的触摸到了那么一个圣洁的东西。就算是看遍世间繁华,感觉自己的共情能力已经散落,感觉自己的泪点已经很高。还是在这里一拳打回去变成一个赤子。
上升再上升,台湾已然不需要再有什么“呼声”或“平权”。今天需要赞美需要讨论的只是“爱”的本身。

飞鸟和鱼

不妨用齐豫的一首老歌来结束吧。Birdy是飞鸟,年轻的时候总是怪怪地在天空中翱翔,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想。但是他的心里始终有那么一支束住自己的绳子。慢慢地,它就变成了一只候鸟,或者是一只无脚鸟,盘旋而在夜里的孤枝上吟唱。阿汉是鱼,那时候痴痴地日日夜夜看着飞鸟。飞鸟知道自己不能突破那层会让他窒息的水,但是一直闷闷的飞鱼在热望中忘却了那些东西。一定要寻到触到飞鸟。但他没有变成飞鱼,还是落在了水里。慢慢地,飞鱼明白了什么,只是在深夜难眠或者初醒时还会远远听到那朦胧的呼唤。呼唤着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然后某一天,在某个瀑布,鱼到了高处和飞鸟见到了。他们看着彼此,流泪,欢笑。

最后的最后
卢广仲温柔又伤感的歌音,伤痕累累的少年带着一身血痂再也不会伤心地奔跑,向夕阳流下永远忘怀不了的热泪。
这个世界啊
我要问你!!
我…我…我
眼泪…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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