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盛夏未来》的时候,我出了一身冷汗,心痛到不能自已。结束后我一直在给我一个长得特别像蔡徐坤的gay蜜发消息:

我说,这真的太像我们的故事了。

正是因为真实地经历过,也真正地痛过,所以哪怕这部片子不够好,我都愿意把那四颗星狠狠地摁在评分框里。

因为当我在银幕里看见张子枫在泳池里望向吴磊,然后在他耳边说她从多久以前就喜欢他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脏就在狂跳。属于我的盛夏未来就那样在一瞬间通过银幕获得了通感,我痛得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手都在抖。

...

18年的冬天,我第一次来北京,当时的我对北京的印象只有冬天刮起风来时的冷,而羊是我奔赴北京前认识的第一个,和这片土地有关的人。

他像驻扎在北京的灯塔,一直在那里等着我。

看完片子出来等车的空档,我点开了wps,我知道这里一定有一个文档,叫《我爱你》,因为这些年我总是习惯用文字记录下一切,那些零碎的相处片段,就像银幕上按帧计算的每一幕画面那样,曾经的我,也因为对他有过相似的爱,在深夜里怀着那份同样的心悸,记录下过我和他的那段过去。

...

18年的冬天,我飞来北京准备艺考,而羊则是那个劝我来北京的引路人,是他给了我勇气,让我来北京考试,也是他一直坚定不移地在告诉我,你可以的。

当时的我真的很像戏里的张子枫,羊是我的救命稻草,而我是那个溺水的人。

现在回看那些被文字记录下来的片段,会发现,原来那份心悸始终存在,它像是被浸泡在了福尔马林里的标本,随着你打开那个文档的时刻,复制粘贴到我的心脏上。

九点四十二分,我从车上冲下来,一路小跑。这会儿正赶上高峰期,半天打不上车,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晚了二十来分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你一定会在那儿等我。

来的一路上,你给我发信息。

“你打车到哪儿,我走过去等你。”

喘着气跑到鼓楼西门口,那儿已经关门了。我跑得急,连大衣都来不及穿,只得冻着双手给你发信息。

“我到了,你在哪儿。”

“啊,我在呢。”你打了个电话过来。

黑夜中,有个戴着灰色口罩,穿着中戏长羽绒服的男孩儿朝我走过来。

你轻快的招呼我,“嗨。”

走近了才发现,你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女孩儿,你给我介绍,说她是XX。这名字听着熟悉,后来走到半路,才记起来,你上次和我提到过她。

“钱老师,麻烦你了。”

我们先是三人并行,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的两个小时里,都是你与我并肩走着,那个女孩儿一个人在前面快步走着,像是个引路人。

肩与肩触碰的无数个瞬间,心里的小开心都像烟花一般爆炸开来。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就是那个从鼓楼西一路走到中戏老校区的雪夜,我一直以为这场“约会”持续的时间左不过半个钟头,但没想到,他就那样陪着我走了两个钟头。

日记里的时刻精确到每时每分。

十点五十七分,钱老师催你回去,她说:“我们得快点,最后一班回去的地铁要开了。”

你一边快速的向前走着,一边说,“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的话。留在北京的几率,百分之八九十是有的。你现在所有的心态我都理解,我都经历过,所以我也相信你,你不用太担心。”

余下的谈话,似乎又弯弯绕绕地回到了你身上。每次我说我紧张、压力大的时刻,你都会反反复复的跟我重复说你艺考那会儿孤军奋战还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考中传的糗事。

我的日记里有一句话,我说:“温柔真好啊,温柔永远是剂良药。”可能也就是无数个我觉得那些心悬在半空中的时刻因为这个人的温柔而轻飘飘地落了地,所以我才会在当时那么清楚地意识到我喜欢上了这个人。

那天临走前你匆匆对我说,“别担心,有什么事儿我们电话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发消息。”

十一点零二分,你还特地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你赶上地铁了。

我站在风里,听着你对我说:“我赶上啦。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儿你回去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也行。”的时刻,整个人都好恍惚。

我只知道低低“嗯”了一声儿,然后挂断电话,过去的两个小时恍若做梦。

其实我一直以为,我这次见你,至多也就半个钟头,但没想到那天,你就这样陪着我走了两个钟头。

我们漫无目的的在寒冷的冬日里,在北京的街头,在鼓楼大街上游荡。我站在街角的一隅,眼睛盯着闪烁的路灯呆呆的望,大脑就那样在雪夜里开始放空,睁眼闭眼的时刻,脑海里都只有一个画面——

在中戏的宿舍楼下,你坐在我的左手边,我们肩并着肩,你靠我靠的好近,近得我甚至能感受到你的呼吸。我的眼离你的眼,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你的睫毛很长,皮肤是很健康的透着红的黄白,你眨眼的速度要比大多数人慢上那么零点一秒,抬眼看我的时候,眼里的光亮都是温柔的。

在那个时刻,我清楚地听见我的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我知道,我爱上他了。或者说,自始自终,我都爱他。只是那一瞬间的呼吸交缠,让我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我爱他爱得入迷,甚至甘愿下地狱。”

其实那个时刻的我,应该就是知道你是gay的,只是我始终不愿意承认,那个时候的我还会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没有恋爱过,当你说提起你高中喜欢的女孩时,我的胸腔里锣鼓喧天,喧闹一片。

那个时候的我,是会选择性忽略你喜欢女孩的时间点的,哪怕那是“三年前”,我也只会在心里重重盖下一章——

他可能喜欢女孩。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第二次见你的时候,我被你的朋友带着进了中戏的新校区去看你打辩论,我藏在人群里看着台上的你。

其实我一直隐约有种预感,我知道你应该是gay,可是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你会抓住一切侥幸的可能,你不会愿意相信他是个gay,你哪怕觉得“他只是不爱我,他可能有别的喜欢的女孩”,也不愿意一竿子打死,觉得他就是不会喜欢女孩的人。

所以当我看着银幕上张子枫一点点的试探、看着她每次让吴磊面对他自己的情感的时刻,我的心都像被一只手攥住了,因为当时预感到他是个gay时的我,就是那样装作不经意地在试探他的性向,我不停地想,哪怕他是有喜欢的女孩的都好。

那天去看他打辩论,他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我。我盯着手机里他给我发的消息,“你怎么来了?我看到你了。”

直至如今,三年过去了,我都记得当时我看见这句话时心里的那种雀跃,因为我觉得,哪怕他从未见过我,哪怕我戴着黑色的大口罩,他都能一眼在人群里找到我,那我对他来说,一定是不一样的。

...

但是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我装作无意地问你朋友你有没有恋爱,你朋友说:“羊羊应该没有吧哈哈,他喜欢的人好难找的。”

我迟疑了很久,以用一种极其轻松地口吻,终于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里的问题:

“羊老师喜欢的应该是男孩吧?”

“当然啊,羊不是一看就是Gay嘛哈哈哈哈。”

...

回去的路上,真的就哭了一路。

所以那种痛,时隔三年,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痛。

事实上,我对他来说也许确实是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让我们在这三年都成为了对方最亲密的朋友,是哭泣时可以毫不犹豫给对方拥抱的人,是难过的时候哪怕第二天有大剧本、哪怕一个在昌平一个在海淀,也一定会跨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深夜里一起吃海底捞的人。可这无关情爱,它就只是爱。

其实这些年来我始终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就是你在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是会无限地美化你对这个人的情感,他对你的一点好你都能放大十倍,你看向他的时刻,那种感情是带着滤镜的,这个滤镜不仅有美颜功能,还带有十倍镜的功能。

但其实我很庆幸的是,我和他当时就止步于此了。

也正是因为止步于此,所以我和他这些年一直都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可以在每一个冬日游荡在鼓楼的大街上,而不是只在那个隆冬畅想未来。

我们是真实的,把那个冬日畅想的未来延续成了一片未来。

今天和他说这一切的时候,他和我提起了他当年和我说过的那个他喜欢的女孩,他说那个女孩也喜欢他,他们一起去看的《盛夏未来》,而且他们其实比我和他还要像《盛夏未来》。

他和我说,当时的他觉得不可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很好,而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不正常的男孩,他给不了她正常的情感,也给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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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喜欢他对我说的这句话:

“爱就是爱罢了。”

爱没有可以没有边界,就像大海一样,它可以只是人和人独特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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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幸运,幸运的是故事里的主角仍然在我身边,更幸运的是,我们拥有的不仅是盛夏的过去,更是盛夏的未来。

而有未来,就有无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