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相’是一种戏曲上的表演动作。主要角色上场时、下场前,或者是一段舞蹈动作完毕后的一个短促停顿。集中而突出地显示出人物的精神状态……”“有的演员出场,一站一亮,光辉四射,神采夺人,使全场精神为之一振,被他牢牢吸住,神向往之……”
电影《人生大事》三哥的“亮相”就极为出彩。不同于戏剧舞台上静态的那种,他鲜活粗爽,别有一番“生动”。
在车上给女友发语音,直言直语,极力展现“大男子主义”的强硬。
气势汹汹下车,“霸气“关车门”。吐掉口香糖就摸烟,虽趿拉着鞋,但走路带风。貌似来几个小弟前簇后拥,才更适配他的画风。
实际上,他是尘世一孤身。先前安排建仁去理事,他就“躲”在破汽车里,“拯救”他的爱情。
花衬衫、金链子,明明世俗的很。但回味此处,三哥却给我遗世独立的感觉。
喧闹是别人的,属于三哥的是寂寞。风吹过,了无痕。
一通电话,拉进了剧情,拉扯了他。
一步一步,他就这样走进喧闹的小胡同,走进了人间烟火处。
进门前甩掉烟头,后摩挲念珠,虔诚祷告,给亡者以敬意。
热水敷身,捋直肢体。动作干净利落,神情空明澄澈。
至此,对三哥的初印象有了,又好似没有。
随着剧情推进,三哥的面貌越发清晰,我才发现刚出场的三哥——
携虚张声势的气场,竖抗拒人事的尖刺,隐骨子里的善良执拗。
三哥端的好一副空架子,其实,身边人多瞧不上他,包括他自己。
这在电影开端已经有伏笔。
汽车里,声言厉色一条条发语音,女友总不回信息,他又软言细语地哄对方。
小巷中,有人“调笑”他的寸头“新”发型。逆鳞被碰,三哥和对方你来我往打口仗,叫骂的内容涉及了“爸爸”的问题。此处无端让我感受到了《阿Q正传》里“儿子打老子”的悲哀!
被诬陷偷戒指,不多解释直接脱衣自证,将光溜溜的自己怼到别人面前。
所以稍作思量就发现,刚出场貌似吊炸天的三哥,只是假象。
三哥就是一个平凡人,他“出身”不好,从事着别人瞧不上的职业,自己也破罐子破摔。
他和普普通通的我们一样普普通通,甚至还不如——
日常就是和邻居对骂,被亲爸责骂,被好友当面吐槽……
三哥不能一呼百应,只会招来指指点点。
三哥不是云间月,而是地上泥
。前后画风对比,三哥的形象分外鲜明又直观。
电影没有一上来就把三哥形象的定型,它一点点将三哥的伪装撕开。
观众在唏嘘之余还嬉笑,在开怀之后又悲叹。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
“喜剧是将那人生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
很好!无论打破,还好撕碎,电影都做到了。
幸运的是,三哥遇到了小文,小文“捡”到了三哥。
三哥,还是那个平凡的三哥,但他不再惶惶无依。
云在天上,路在脚下。
行路人,会用足音代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