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婆婆出车祸,婷婷唯一一次弹起钢琴抚慰她,演奏的是格什温《Summertime》(爵士乐歌剧),平静而忧郁,就像这部电影的情绪一般,“Then you’ll spread your wings and you’ll take the sky/ But till that morning there’s a-nothing can harm you/ With daddy and mommy standing by.”直到那个早上来临之前,一切都如此惬意。在大多数时候,钢琴在这个家里都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而已,和很多中产家庭的摆设一样。
2.吴念真和日本客户在车上听到的咏叹调是贝利尼《游移的月亮》(Vaga luna che inargenti)两人对视哼唱起来,音乐是他们灵魂契合的载体。“十五岁我初恋了,所有的音乐我都一瞬间听懂了。可是她后来离开了我,音乐却留了下来。”如歌的行板(Andante cantabile)诉说着对姑娘的深深爱恋,“如今我们天各一方,无法平息我的悲伤。要问我现在怀有什么期望,就是将来能够欢聚在一堂。”女高音纯真的气质令人暂时远离尘嚣,不难想起王家卫经常用到的《Casta Diva》(圣洁女神)也正是贝利尼之作。吴念真总是戴着耳机,那是他为自己营造的一方自由天地,或者是通往过去花园的秘密小径。
3.日本客户在酒吧演奏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这也是电影中最常被使用的古典音乐片段之一,比如《河边的错误》每一次在河边的转场都用它制造悬疑效果。电影喜欢用它的原因是“引而不显”且有解读空间,贝多芬从头至尾的单一的三连音分解和弦伴奏织体,以及在70小节内用拿波里和弦强调制造的情绪转换很符合这项要求。奏鸣曲的第一乐章通常都是快板,但月光却采用慢板的自由曲式,贝多芬个人的爱情注脚更为这段旋律的叙事解读提供了诸多可能。片中可以理解为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二人被压抑的情感等等。这段音乐在夜色中延续到下一个空间。